留下他和五岁的女儿相依为命,日子虽不富裕,倒也算和和美美。 一晃多年过去,女儿刘玉芝已年满十五,出落的亭亭玉立。 刘昇本来在县城寻了一户好人家,就要把她嫁过去,谁料前段时间刘玉芝在河边浣衣,竟被路过的山匪糟蹋了,亲事因此也没了着落。 那匪头食髓知味,给他七日时间,让他把刘玉芝送到山寨,逾期不至便要下山屠村。 莫岭庄本就经常受到山匪骚扰,此事一出,村里更是人心惶惶。经过商议,乡邻全都堵在他家门口,嚷嚷着让他把女儿送上山。 刘昇不同意,很快就被乡邻孤立了。先前经常有人来他家借东借西,现在鸟兽散尽,话都不肯和他说一句,也就沈家郎还像以前那样。 读书人嘛,终是和白丁不一样。 “一开始,我想带着女儿逃离这里,但害怕途中遇到山匪,走不远就要被抓,弄不好还会连累乡邻,只能就此作罢。”刘昇抬手掩目,话音哽咽:“到现在还剩下三天,我无计可施,可能……可能真要把芝娘送出去了……” 一股戚然盘旋在屋舍中,沈霖望着刘昇,几次想开口,终究还是握拳锤膝,重重的“哎”了声。 姬瑶听闻附近有山匪出没,不禁回想起那个惨烈的夜晚。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她该不会如此倒霉吧? 她紧张不已,问刘昇:“附近盗匪猖獗,为何不报官处理?” “报官没用。”刘昇抹了抹眼角,“我们村人丁稀少,又地处在三道交界之处,没人愿意接这个麻烦活。先前我去求过县令,可他让我去找隔壁县上告,一来一回全都晚了,我只能拐道回来。家乡父母官本应为民做主,可我们这些百姓遇到难事时,却像鞠球一样被他们踢来踢去……” 他目光哀然,泣血般的控诉。 秦瑨目似寒潭,终于弄明白了那些木栅沟渠的作用,十有八九是用来对付山匪的。 姬瑶心道刘昇真傻,“县丞不管那叫渎职,你们去找刺史上告啊!” “难呐。”刘昇落寞笑笑,“那可是刺史大人,岂是能轻易见到的。” 按照盛朝律例,百姓上告,不许越级,想要避开管辖地直接见刺史,绝对难于上青天。就算幸遇见,刺史政务繁忙,自没有功夫给他们这些寻常百姓断官司。 姬瑶这下没话说了。 从刘昇家出来,她难得敛眉肃目,思忖着方才的见闻。 自打她成为皇太女,长安的女郎皆是恣肆随性,就连成亲都无需下跪,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天下竟还有女郎任人鱼肉。 县丞不管,刺史见不到。 难道刘玉芝只能听天由命,嫁给山匪了吗? 姬瑶胸窝窒闷,有些同情刘家的遭遇,可惜虎落平阳,她现在帮不上他们分毫。 因要准备乡试,沈霖先行一步,赶回家中温书。 目送他离开,姬瑶讥诮地睨向身边人,细声道:“你做山匪时,也干过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吗?” 秦瑨只言片语都没有,目光沉沉,看向远处层叠的山峦。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也不知你给我阿耶下了什么蛊,竟得他如此重用,麻雀变凤凰,气运可真是好。” 姬瑶言辞犀利,一刀刀往秦瑨心尖上扎。 秦瑨素来在意别人评判他的出身,而姬瑶最喜欢就是揪住他的出身不放,每当君臣产生冲突时,她要么当场冷言相讥,要么就私下煽动世家,找到机会对他群起而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