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她很久没有打扮过,看到这支花簪竟还有过一瞬的惊艳。 如今看来,它平平无奇,甚至做工有些粗糙,完全配不上她这样金尊玉贵的人物。 她当时还给秦瑨跳了一支舞,现在想想,好像有些亏了…… 外面更鼓响起,夜凉如水。 姬瑶回过神来,将牡丹花簪重新放进妆匣里,心下已有了主意。 马上就到千秋节了,这个亏,她总得想办法找补回来…… 翌日,姬瑶照时起床,睁着睡意迷蒙的双眼坐在妆台前,任由宫人替她梳妆。 穿戴完毕后,姬瑶走到案前,拿出一张洒金笺条,执笔写下几个字,将其折起来交给徐德海。 徐德海不解:“这是……” 姬瑶神神秘秘,嘱咐道:“上朝的时候想办法把它交给宣平侯,别让旁人看到。” “是……” 往日徐德海经常替陛下给宣平侯送东西,不过都是些闹人的小玩意儿,故意气宣平侯的,送笺条还是第一次。 这里面,该不会是骂人的诗吧? 不对,现在他们君臣关系和睦许多,应该另有他用…… 饶是满心好奇,徐德海可不敢打开笺条偷看,把圣驾送到宣政殿后,马不停蹄的赶往丹凤门。 刚行至御桥,百官已自掖门整齐而入。 徐德海迅速迎上前,截住了秦瑨的去路,躬身道:“侯爷万安,还请随老奴移步。” 秦瑨官袍加身,闻言后脱离队伍,随徐德海走到御桥外的一处清净之地。 “大监有何事?” 徐德海环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眼睛,这才掏出笺条,双手呈给秦瑨。 “这是陛下给侯爷的。” “陛下给的?”秦瑨眸中掠过一抹讶色。 徐德海点点头,“侯爷快接过去呀,千万别让旁人看到。” 晨曦之下,秦瑨半边容颜隐在御桥投下的阴影里,神色看不真切。 他滞了几息,接过笺条收进袖襴,阔步赶往宣政殿。 路上他昏昏沉沉,锋锐的面庞显出隐隐疲态。 自打姬瑶偷跑到衙门弄那一出好戏后,秦瑨回府就开始病了。 白天他无甚异常,到了夜里却入睡困难,还总做秽梦,对象无一例外,皆是当今的女皇陛下。 他清醒的看着自己沦陷,还不认命,趁休沐之时跑到城外普济寺求了个祛邪驱魔的平安符,藏在金鱼袋里随身携带,晚上就压在枕头下面。 正巧临近年关,朝庭上上下下都忙的一团乱。 姬瑶抽身乏术,没有再来搓磨他,他的症状慢慢倒是好了一些。 然而今日徐德海的出现,又打乱了他的节奏…… 上朝时,秦瑨望着龙椅上那抹朱红的身影,一颗心咚咚跳的厉害,愈演愈烈。 在朝堂上,他一直秉承着沉稳内敛的处事方式,事到如今却如同纸上谈兵,完全不作数了。 袖襴中的纸条明明轻如鸿毛,他竟觉得重如千金,和始作俑者一样,勾着他,诱着他…… 宣政殿富丽堂皇,徘徊着官员郎郎的启奏声。 秦瑨充耳不闻,忍了又忍,终是没能耐住心头汹涌澎湃的窥知欲。 趁同僚不备,他自袖襴拿出笺条,悄悄在身前打开,垂目一睇,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字—— 酉时,朝暮桥。 秦瑨还未来及细思,旁边的安国公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他回过神来,侧目望去,安国公不动声色的向他使了个眼色。 与此同时,姬瑶的声音自御台上传来。 “宣平侯,朕问你话呢,刘侍郎的上奏你有异议吗?” 秦瑨倏尔抬头,怔怔看向姬瑶,素来锐利的眼眸竟掠过一丝清澈的愚蠢。 工部刘士郎,上奏了什么? 他完全没听到…… 宣政殿内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瑨身上。 秦瑨只觉耳根热起来,微微侧头,看向安国公。 安国公立时读懂他的意图,嘴皮子不动,用气声提醒:“淮南筑坝……” 秦瑨恍然,敛正神色看向姬瑶,朗声道:“臣无甚异议。” “哦。” 姬瑶沉沉应了一声,黛眉不禁拢成小山。 这秦瑨到底怎么回事? 最近上朝,经常开小差……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