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话虽如此,一路沉默间,也并未有人再发一言。 待到三人一路到达军营靠外的、显然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小营地时,前方默然带路的小兵才颇为客气地朝他们轻轻点头,告知晚些还会有人将生活用品些送来,随后便扶着腰间的长刀阔步回去复命了。 面面相觑,平日便是上等兵士都得勉强挤挤的大通铺,此刻却着人精心准备了三顶不小的帐篷,小营地虽偏僻,但周围依旧时不时有士兵列队巡视,安全而森严,又远离操练的校场,显得格外寂静。 雩岑一路急切的眼刀几乎要将两个一言不发的男人戳成了骰子,来不及讨论帐篷分配的事,小姑娘便随意掀了最中的那顶,继而便把过度火热的目光投向了随后步入的两人。 “你且说罢。” 零随轻飘飘地侧身擦过,轻咳一声,施施然在中央的小桌边坐下,抬手轻斟一杯壶中热茶,然入口时,却难得地深深皱了皱眉。 啧,喝得怎都是这些粗制碎茶。 雩岑将目光投向璟书,被应声点名的男人却难得没有显出平日与零随剑拔弩张的气氛,紧绷的脸显得尤为严肃。 “这件事…算是军中机密。” 璟书端着手长叹一声,微微收束过于严肃的表情,倾身靠在了背后支撑帐篷的木柱上,这才开口解释方才两人的不言语:“所以你若听了,也莫要出去乱说,至少…暂时还不行。” “所以究竟是何事?!”见男人不放心的还要再交代几句,小姑娘已是有些抓耳挠腮般地着急,忍不住插嘴道。 不与身后悠悠喝茶的零随的轻松相同,璟书拧了拧眉头,像是在心里下了好大的决心,半晌才在雩岑愈发急促的目光中艰难张嘴道: “…星帏腹地,包括我们来时的北尹,全都不同程度地发生了瘟疫。” 小姑娘一怔,恍恍惚惚便还没有了解此事的严重性,继而便听璟书字句斟酌地向她解释道: “一般而言,人族从古至今发生瘟疫已是常事,几年几十年一疫,已是可以提前预见,并且在积累的经验之下可以小规模治疗防控,距上一次的大瘟疫至今已有四百多年…那次规模之惨烈起源于两国边关之战,但因为拢共十数万士兵病死于战前,北尹与南乾的那次大战也是寥寥结束,据说…” 男人的眸光闪烁不定,喉结滚了几滚,方才道:“瘟疫死者数众,可达数十万人有余…甚至有些严重的地区几乎便为瘟疫空城,尸横遍野。” “而这次的,却又更不同以往……” 璟书抬起眸,定定地望着雩岑不断波澜的神色缓道:“北尹与星帏,同时爆发了两种完全不同,却堪比四百年前那场大瘟疫的疾病。” “所以我们入关时,其实并非在盘查携带的违禁之物,实则却是在查人。” “查人?” “是。”男人垂眸,神情有些沉重,“从北尹那爆发的,应可说很好盘查,起初似是因为几个小孩上山淘玩,回了家便全身瘙痒,从脖颈处长出的会流脓的小痘极为磨人,但若抠破流出的液体便会一路感染,直至所得之人生生将全身皮肤都抓破腐烂,死像极为凄惨吓人。” “而起初几个小孩的家人一开始却以为他们贪玩,得了神灵降罪,于是凑了些钱请来神婆,又邀上村中众人抬着孩子去山上神庙祭拜,起初相互感染虽还不显,但那些个村子便又恰好是些经常需出门闯荡赚些体力钱贴补的农人…去年冬日奇异的水灾便几乎冲毁了他们一家的生计,故而如此之下…一年之间,竟端端暗自感染了大半北尹。” 见小姑娘目光投来疑惑,显然一路转来他们也并没有遇到这种状况,璟书才又解释道: “北尹偏北之处终年严寒,就算是经商也少有人往北之闯荡,而我们一路几乎许少停留,再加上后半年严重之时都行的是水路,况且两国地广人稀……” “其实大半民众也不知此事。” “为何不说?…”雩岑显然不太明白,这些瘟疫传染之强,若是向大众说明,显然可以提醒到更多的人免于受难,而目前璟书说得如此严重,一开始却反复令她保密,当真是矛盾至极。 “怕的是民之动乱罢了。” 应声回眸,两人的目光顺势投向身后突而插进话来的零随,男人却是目光不偏不倚,反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这也是那个燕骁请我们来的缘由。” 说着,一道黑影凌空掷飞,雩岑眼疾手快抓在怀中,摊开掌心,却是一方暗刻精致的小玉牌,依着帘外隐隐透进的天光可见,其正面颇为苍劲地雕刻‘元符’二字,而反面,却是阴刻着‘傅溪’之名,极像是什么组织或者势力中人的身份符。 —————— 小小说明一下,这一段情节,是我在10.11月份写大纲的时候就定好的…我也没有想到这么凑巧_(:τ」∠)_所以大家可以不用带入现实hhh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