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召雷炸死了。”苏暮临白白被装死的宋小河骗了好多眼泪,瘫坐在地上,“你何必装死骗我,我喊了你那么久,都不吱声。” 宋小河听不见,自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下巴黏腻。她抬手擦了一下,惊讶道:“我怎么吐了那么多血?我受伤了吗?” 但她并未感觉五脏六腑有哪里疼痛。 “是不是回光返照啊?”苏暮临说:“民间有这种说法,说是人快死的时候,跟正常状态一样,其实只剩下一口气了。” 宋小河揉了揉胳膊,见苏暮临的嘴在动,却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于是气不打一处来,给了他两拳头,“你知不知道我的耳朵被你炸得听不见了?你是不是召雷的时候,专门指着我身上召的?” 苏暮临抱着头受了拳头,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回应自己的话,耳朵边也都是血迹,才知她聋了。 他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眼泪跟无止境似的往下掉,不住地道歉。 宋小河虽然听不到,但见他哭得惨烈,脸上泥土血污和眼泪混在一起,瞧起来也怪可怜,于是道:“日后你做牛做马来报答我,我就原谅你了。” 随后一人走来,从地上捡起灵符,重新贴在宋小河的肩膀上。 瞬间所有声音灌入耳朵,只听苏暮临哭着说:“那不行,我要给大人做牛做马的。” 宋小河怒,蹬了他一脚,一转头就看见沈溪山站在她背后,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赶忙站起来,问:“你方才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被叉在树上了呢。” 沈溪山说:“自然是跑了。” “那怎么又回来?” 沈溪山扫了她一眼。 被黑雾淹没的人,必然会陷入无尽梦魇之中,一遍一遍经受着噩梦,任人宰割,在极端的恐惧中死去。 这棵树算是他养的宠物,是活的,能钻在地底下行动,沈溪山上回碰见的时候也颇感稀奇。 他跑得快,没被黑雾触碰到,梦魔就去追赶他,但追了一半突然急急折回,所以沈溪山就知道还有人存活,且靠近了梦魔的血树,才让梦魔这般着急地赶回去。 沈溪山道:“我好奇是谁逃过了梦境。” 宋小河立即举手:“是我!” 他没有应声,只是抬起手,从灵符中借法,掌中凝聚微弱的光芒,对着宋小河的心口,慢慢将一缕金光从她体内引出来。 金光缥缈无形,汇聚成了一盏灯的形状,像是琉璃的灯罩,上面布满裂痕,看起来像被打碎了一样。 “是它救了你的命。”沈溪山这才说道:“我道你怎么一路上都表现得英勇无畏,这般不怕死,原来体内藏着这玩意儿。” 宋小河却满脸疑问,“这是什么?” 显然她自己并不知道。 沈溪山愣了一下,“你自己体内的东西,你都不知?” 宋小河摇头。 “我知道!”苏暮临这时候站了出来,说道:“这个应当是长生灯。” “什么是长生灯?”宋小河问。 苏暮临有意卖弄,没有立即解答,而是道:“此灯非同小可,世人知之甚少,凡间古籍之中压根没有与其相关的记载,若非我博览群书,知识渊博……” 宋小河蹦起来就是一拳,“少废话,快说!” “是长生殿里供奉的仙灯,能够在魂魄上刻下烙印,不管转生多少世,只要仙灯未碎,就能一直保护魂魄的完整。”苏暮临挨了一拳就老实了,捂着脑袋将所知全盘托出,“这种仙灯能在长生殿里供奉,但长生殿的行踪诡秘,百年一开,只有一个有缘人才能进入,所以鲜少有人知道。” “若是魂魄不完整会怎么样?”宋小河问。 “魂飞魄散则无法入轮回,就从这世间彻底消失了。”苏暮临说道。 “这么说,是有人给我供奉了一盏仙灯在长生殿里?我方才没死,是灯保护了我。”宋小河恍然大悟。 “究竟是谁,能进长生殿里给你供灯啊?” 宋小河说道:“不是我师父,就是我爹娘。” “你为何这般肯定?” 宋小河低头摸索了一阵,将玉葫芦收起,掏出锦帕擦尽了脸上的血污,慢慢说道:“我知道,就是他们。” 沈溪山将她的动作收进眼底,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明白这话的意思。 因为宋小河籍籍无名,打小就进了仙盟成为内门弟子,却多年以来查无此人。 在这世上,在乎宋小河的人少得可怜,除了教养她长大的师父,恐怕就只剩下了她爹娘。 除了他们,谁还会为宋小河供奉长生灯呢? 沈溪山思绪出神,等回神的时候才察觉自己盯得有些久了,看了宋小河将自己一张花脸擦干净的全过程。 “接下来去哪?”宋小河又精神满满,“得快点了,不然马上子时了。”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