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痛的时候沈溪山都完全可以忍耐,更别说现在后脖子那一块都被宋小河给冻住,没了知觉。 “你不必为我难过。”沈溪山说。 “但你很痛不是吗?”宋小河的声音落在他耳边,搂住他的脖子,像只小动物一样,轻轻蹭着他的耳朵。 “是。”沈溪山缓声道:“但是宋小河,这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 不知道是被宋小河蹭的还是他染上了羞赧的情绪,他的耳朵变得相当红,尤其是靠近耳朵尖的地方,在白皙的肤色上更为明显。 如若这是他对宋小河动心后所承担的后果,沈溪山便会觉得理所应当,并且甘之如饴。 他并未将话说得很明确,也不知道宋小河听不听得懂。 宋小河抱了他一会儿,又坐下来,将肩膀与他的手臂贴在一起,继续低头摆弄灵器。 擦干净之后,宋小河将灵器“咔哒”一声扭开,里面飘出的光芒凝结成几行字。 崇嘉二年,腊月十七。 今年春初,我终于寻到了长生殿。 传说这是座庇佑世间万魂的神殿,只要在里面供上一盏灯,就能生生世世保护魂魄。 殿门百年一开,我来得不巧,没到时间。 不过我也是与这神殿有缘,更十分幸运,只在门前跪了三百日就跪开了殿门,掌灯人将我请进来,允我为你供上一盏灯。 梁清,写下你姓名和生辰八字的时候,我才想起你我生自同一日,你不过比我早了半刻,却当了我二十多年的哥哥,总是为我闯祸兜底,忍受我的坏脾气,这对你其实不太公平。 这长生灯便是我向你赔罪,望你莫要生气,时常来看看我,哪怕是一缕散魂。 热乎乎的泪从宋小河的眼角流下来,她赶忙用手背蹭去,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将这几行字反反复复地看。 宋小河心想,其实师父是知道师伯不会对他生气的,但他总要找个理由慰藉自己。 他固执地认为,是师伯生气了,所以魂魄才躲着不来见他,日日年年,他不停地点燃引魂香寻找,不停地赎罪。 宋小河想起当初在魔域之中遇见长生殿时,师父曾一脸不屑地说那些长生灯是没用的东西。 可当初的他也曾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孤身前去战火连天的难地,寻找长生殿,跪上整整三百日,在殿前留下两个印记,以虔诚乞求跪开了殿门,供上一盏长生灯。 他也曾满怀期望。 当初那句轻描淡写的否定,背后却藏着三十多年中,无数次的引魂失败之后,对长生灯的失望和怨恨。 正悄悄落着泪的时候,沈溪山吻了过来,将唇贴在她的眼角,揽着她的身躯,用轻柔的力道抚顺着她的后背。 沈溪山有些惧怕宋小河的眼泪,尤其是她坐在那里不声不响,默默掉眼泪的样子。 他看见之后就会觉得心里抽抽地疼。 宋小河靠在他的肩头,鼻音很重地说:“我真的觉得师父是很厉害的人,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痛苦,他才会这么坚强。” “不是痛苦,宋小河。”沈溪山摸着她的脑袋,慢慢说:“是亲情。亲情产生的执念可以让懦弱者英勇,让软弱者强大,可以支撑他们经历风浪,翻越重山,走得很远很远。” 宋小河听到他轻声的安慰,心中就安宁下来。 谢春棠也好,师父也好,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珍爱之人而死,那是他们心愿所得。 宋小河曾因为感到孤独频频入梦寻找师父,安慰和怜悯是无法让她从梦中清醒留在现实的,只有爱可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