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二人就要离了议事堂,甘书泠大急,紧追几步,“梧栖!” 崔述止步。 “梧栖,我有话与你说。” 崔述点头,一步跨出大堂,甘书泠亦步亦趋,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一株蜡梅树下,相对而立。 舒念踌躇一时,思量再三还是在滴水檐下等候,远远见甘书泠面有难色,一直小声说话,崔述听得仔细,却一直不曾开口,只偶尔点一下头——仿佛甘书泠遇到甚么烦难事体正在向他寻求帮助。 一时甘书泠说完,崔述向舒念招手。 舒念下了台阶迎上前,便听崔述向甘书泠道,“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姑余,此间事了,我去寻你。” 甘书泠面色急切,“梧栖,我想留下。唐玉笑与你素来不合,他这般攀咬,我怕你难以应付。” 舒念大奇,唐玉笑与崔述不合?什么时候的事?又是为了什么? 崔述不以为然,“唐玉笑想寻我晦气,却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 甘书泠踌躇,“可是——” “姑余的事要紧,你陪甘门主先回去。” “可是梧栖,万一——” 崔述渐渐不耐,一语打断,“留在此间为的是不叫楼主为难,我若想走,谁能拦我?” 甘书泠忍不住便看舒念。 舒念愣住,立时掉转目光,看天看云看地,看树下搬家的蚂蚁—— “梧栖,那你……多多保重。”甘书泠细声细语道,“我在姑余等你。” 舒念八风不动,一直目送那只小蚂蚁进了窝,才看见那双红色的鹿皮小靴一步三停地挪出视线。便听崔述的声音,“走吧。” 舒念吐出一口气,走到议室堂洞门之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果然便见甘书泠立在滴水檐下,目光直如粘在崔述身上,方寸不移。 舒念哪敢多看?匆匆离开。 回巡剑阁路上仍旧清溪潺潺,舒念脚步却沉重许多,这不过半日工夫,斩/马刀宁斯同命丧吴山,偏她自己手欠在其中搀乎了一回,若叫人察觉—— 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也不知崔述会不会放自己一马? 舒念抬头,眼前崔述的背影颀长清隽,秀美如画,然而此人的手段,她上辈子便领教过,要叫他徇私包庇,只怕比登天还难—— 更何况苗千语其人,与他小吴侯,何私之有? 舒念心中哀叹,直到入了巡剑阁大门,也未曾琢磨出个对策—— “师父!”苏都亭自阶上迎下。 舒念大奇,“都亭你啥时候回来的?” 苏都亭朝她翻了个白眼儿,还是崔述好心解释,“我让都亭去放了唐肃。” “早该把唐肃放出来了!”舒念合掌,“我和唐肃好好地上吴山瞻仰诸山舍会,若不是苗千千那个白痴,怎会被困在这吴山——” 苏都亭大怒,“怎么就困着你了?” 舒念被他一句话噎倒,回头看崔述,却看不出喜怒,连忙赔笑道,“我是说唐肃,不是我,不是我。” 苏都亭懒怠理她,“师父,徒儿方才听闻风雨台出事,宁堡主身死,什么人陷害师父?” “明日再说。”崔述拾级而上。 苏都亭摸摸脑袋,“师父累了……徒儿晚些时再来伺候?”又拉舒念,“与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