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述软软倒在舒念怀中,早已疼得昏死过去。 舒念松了口气,眼见他昏迷中兀自紧咬下唇,唇畔一条细细的血线,忙将他下唇自齿关中解脱出来,一指往他脑门儿上戳了一记,恨道,“谁要你乱用真气!谁要你强出头!” 拾了颗石子儿,远远一掷,往离得最近那名白衣少年眉心砸去,喝令,“去后院赶辆马车来!” 那少年中了迷烟动弹不得,被舒念一砸便爬了起来。他方才亲眼瞧见自家宫主被二位杀神揪了脑袋作球耍,哪里还敢多作言语? 四脚着地爬了出去,不过半刻工夫,果然赶了一辆马车过来。木制厢轿,两匹马力,四面垂着厚厚的棉帘,没有花饰家徽,并不引人注目—— 应是雪照宫给二三等侍人安排的脚力。 舒念笑道,“还挺机灵。”说着便待站起来,孰料双足一软,几乎扑跌在地—— 倒是那少年及时赶来,探手架住昏迷无觉的崔述,不叫他滚在地上,轻柔道,“姑娘小心,这人坐久了,确实容易腿麻。” 还能记得替她挽尊,心思很是细腻了——舒念由不得多看了他一眼,招手道,“附耳过来。” 少年依言凑到近前,却被舒念一把捏住下颚,强塞了一颗乌漆抹黑的药丸,直迫得吞入腹中才得脱身。 舒念拍拍手道,“你替我赶车出城,我给你解药。若耍甚么花招,休怪姑娘我不客气。” 少年咳了两声,低声下气道,“姑娘多虑。”他惯于伺候人,很是机灵,也不等舒念吩咐,便架了崔述一臂,抱他上车。 舒念又坐了片时才缓过一口气,攀着车沿堪堪站起来,却见那少年兀自在远处四下寻摸,一时皱眉,“找什么?” 少年拾起一物,远远跑过来,双手奉给舒念,“姑娘收着。”却是舒念的趁手兵刃——天蛛绣球。 舒念一把接过,塞入袖中,“你叫什么名字?” “阮青君。” “你也姓阮?”舒念大感意外,笑道,“瞧在你姓阮的份儿上,等出了城,送你一笔盘缠安家置业。” “多谢姑娘。”阮青君婉转应了,伸出一臂,“姑娘扶着上车。” 恭敬不如从命,舒念攀着他手臂爬上马车,入得车厢,便见崔述已被阮青君妥善安置在大迎枕上,恐他寒冷,还密密裹了一层皮毯—— 虽是个男人,却心细如发。 想那娄雪照虽住在慕士峰雪山之中,身旁有这许多善解人意的美少年伺候,着实艳福不浅。 车身一顿,便听答答蹄音,辘辘往城外去了。 舒念四脚着地爬到崔述身侧,拉出手腕诊了一时—— 极细极软,若有若无,按之欲绝——这一回伤损,又不知要将养几时。 如今木既成舟,亦只能如此。舒念摸出一丸大还丹咽了,盘膝调息,未知几个周天过去,忽听一声压抑的呻/吟,连忙敛气回神,便见崔述在枕上不住辗转,唇色惨白,如被霜雪,便连眼睫上都结了一层薄霜—— 主寒气外泄。 银针封脉,终归还是晚了一步。 此时需精纯内力迫出多余寒气,否则便只能生生熬着,等入骨针斗过饮冰掌,寒气慢慢消解—— 现如今去哪里寻一个内家高手? 舒念兀自紧张思索,忽听外间轻扣车门,“姑娘,我可以进来么?”她哪里还有闲心理会旁人?开口便骂,“快滚!赶你的车!” 身畔崔述寒气入骨,在皮毯之中不住战栗,齿列相击,格格作响。 舒念深恐他意识迷离间咬破舌根,一手扣住他下颔,“松开些……” 崔述半昏半醒之中,不知身在何处,亦不知身畔何人,被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