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后贴封,谁料苗千千极不耐痒,稍一碰触便不住发笑,一时引得舒念火起,使力扯了一把—— 一锤定音。 扳过脑袋看时,最后那一下很是用力过猛,鼻子都给拉得歪了些,凶神恶煞中带了三分滑稽,忍笑道,“好了,这下叫苗千指见了,管叫他立时跪下喊爷爷。” 苗千千摸摸脸,“真的?” “真的。”舒念忍笑忍到哆嗦,提着炉子钻入车厢。抬头便见崔述肃然端坐车中,倒把她唬了一跳,“你才好些,不躺着歇息,起来做甚?” 崔述瞟了她一眼。 舒念将炉子安置在格子上,仍旧热着胶,自往崔述身畔坐下,“怎么啦?” “你要对付什么人?” 舒念一滞,侧首见他神情严肃,连忙笑道,“旧日一个同门,不先弄死他,他便要弄死我。”来回看他神色,“你都听到啦?别跟苗千千计较,他那张嘴就那——” 一语未毕,便被崔述眼神震慑,滞在当场。 “别去。” 舒念奇道,“为何?” 崔述打迭起记忆里甜蜜又不堪回首的一段,好一时才鼓起勇气,仿着那时的口吻道,“危险,别去。” 舒念立时被他半是命令半是恳求的一句话击中,心间那活物骤然涨大,直把她一个心房都塞满,耳畔嗡鸣,全是他的声音—— 危险,别去。 舒念默念一句清心诀,好半日才勉强从漫天的欢喜中抓回一点神智,凑到崔述耳边悄声道,“我哄苗千千呢,别怕,苗千指算什么东西,便是没有苗千千相助,我把他弄死也是稀松平常。” 崔述侧首,“不是,凌阳危险——” “好啦——”舒念越看越是惹人爱,双手捏他面颊,“咱们阿阮今日怎么这么操心啊?” 崔述本是满腹心事,被她这般捏着面颊拉扯,一时间啼笑皆非—— 待要与她言明利害,心知话一出口,眼前一切必然烟消云散,纠结再三,终究难舍此时亲昵——索性阖目而坐,随她折腾。 舒念想起正事,移过药钵子,挑些药胶在手,笑道,“容我伺候小吴侯?” 崔述极轻地哼了一声。 舒念如今对他心思很是轻车熟路,悄然笑道,“我给苗千千捏了个鲁智深的形容,方头大耳,环眼秃鼻,戏里都没有妆扮得这么像的,不信一会儿你自己看看?” 崔述一个没忍住,漫出一个笑来,他生得秾丽夺目,平日里板着脸才略略压住绮丽容色,如今这么一笑,顿如一树一树的海棠花儿齐齐绽放,十里芳林,烂漫生辉—— 倒把舒念看得目眩神迷,匆忙间双手掩面,叫道,“再这样可别怪我不客气啦……”好一时移开手,便见崔述歪着头打量自己,谨慎道,“做甚?” “正是我要问你的,”崔述眨眨眼,“你不客气……要做甚?” 舒念咬牙一时,终究光天化日,外间还坐个苗千千,不敢造次,悻悻道,“早晚叫你知道——” “甚么?” “知道姑奶奶的厉害!”舒念色厉内荏,右臂一探,便将满手胶糊在他脸上。 崔述嫌弃地退了半尺。 “过来些!”舒念一声喝斥,不见他动弹,气焰自销,凑过去跪立崔述身前,“再乱动便将你捏作武松,与鲁智深捉对儿走在路上——” 崔述眨眨眼,“你呢?” “我?”舒念想起一个名字,未语先笑,抖着肩膀笑了半日,“扮个孙二娘,等武二爷过来降伏时,一顿儿把武二爷也做成人肉包子……” 崔述坐在膝前,感觉她一双手在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