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未毕,凉风入室,抬头便见厨门洞开,崔述立在门边,看着自己。 舒念不由自主站起来。 崔述面色苍白,一双眼睛却灼灼发亮,嵌在他三日来瘦得可怜的面上,竟有几分骇人。 舒念张了张口,无言以对,低下头去。 崔述便看苗千千,“你说。” 苗千千暗道一声晦气,老实回道,“前日姑余来书,甘门主仙逝,甘仙子将扶灵往安阳,请——”看一眼舒念,才又乍着胆子道,“请小吴侯速往安阳襄助。” 崔述一手握住门框,“前日?” “三日前。” “就是那天夜里。”舒念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道,“你刚睡下,姑余来信,我便没叫你。快天亮时你突然高烧,我更不会告诉你。” 崔述定定看了她一时,忽尔转身,拔足便走。 “闯祸了吧。”苗千千往舒念头上一戳,“快些出去赔个罪,这煞神咱们惹不起。” 舒念站着不动。 苗千千只得自己追出去。崔述一听身后脚步声,止步回身,却见苗千千一脸谄媚,看着自己,抿一抿唇,“借快马一用。” “好说。”苗千千转身便走,一时回头,“几匹?” 崔述看一眼兀自呆立不动的舒念,“两匹,千语与我一起。” “是。” 舒念看着苗千千跑远,蹭回房中。 崔述已经穿好衣裳——仍是他自己带来的旧衫,正收拾包裹。其实也无甚收拾,也就阿婆送来的几件衣裳,并舒念做的一瓶丸药。 崔述逡巡一时,回头看见舒念立在门边,“我的香囊呢?” “扔了。”烂得都朽了,留着给它上香么? 崔述忍耐着开口,“那是我的,为何乱扔?” 舒念八风不动,“哦。” 崔述与她面面相觑一时,见她看天看地,只站着不动,难免焦躁,“收拾东西,咱们这便要走了。” 舒念抬头,目光与他一触,见他脸色雪白,一肚子恶言恶语强咽下去,“非得今夜?” 崔述点头,“与凉生前——” “行了,我知道了。”舒念打断,拧身往药房去,一时出来,手里拎一只包袱,见苗千千牵两匹马等在院中,上前嘱咐,“看好我的屋子,养好我的药草。” 苗千千道,“姑奶奶早去早回。” 一时崔述过来,一手扶住马头,向舒念伸一只手,“我扶你。” 舒念皮笑肉不笑,“多谢小吴侯美意。”轻盈一跃,翻身上马,双足一夹,蹄声答答,已经疾奔出去。足足跑出一二丈远,远远叫道,“苗千千,顾好我的汤池,不许人乱用,你也不许。” 苗千千一滞,待要顶她两句,崔述在旁又不敢,只殷勤道,“小吴侯一路顺风。” 崔述上马,一路加鞭,追随舒念而去。 苗千千摸摸脑袋,“凶得跟母老虎也似,便给我做妾我也不要,小吴侯眼光不怎么样啊。”踱着四方步,自去厨下吃土豆——两尊瘟神一去,一个人自由自在,好不快活。 舒念跟着崔述,纵马疾行。崔述心事重重,少言寡语,舒念心中有气,更不答言。两人一路晓行夜宿,十日过去,到得安阳地界。 途经武岳山门,却是风平浪静。舒念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