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半难免心酸——大约在旁人心里,她的阿述,不会好了。 “殿下吩咐,敢不尽心。” 二人一坐一立,寂静无言。一声惊叫打破沉默,“别,别碰我……” 舒念疾步上前,床边众人潮水退后。崔述支着身子不住发抖,看见舒念,顿如溺水之人抓着一块浮木,张手叫道,“念念,叫他们走。” 舒念扶着他身子,摸一摸干涩发烫的后颈,“劳烦诸位出去。” 太子摆手斥退侍人,却把董太医留了下来。舒念拿这位天下至尊无法,只能一只手揽着崔述细瘦的肩,另一只抚在脖颈处,轻轻安抚。 太子唤一声,“阿述,孤来了。” 崔述看他一眼便浑身哆嗦,往舒念怀中躲避,“出去,让他们出去——”言语之中,隐约泣音。 太子皱眉。 舒念见这情状不像样,俯身往崔述额际轻轻一触,崔述身子一震,眼皮低垂,陷入昏睡。 董太医看见崔述眉心多出来的一点嫣红,颤声道,“入骨针?” “是。”舒念将崔述移回枕上,“时常惊悸,全靠入骨针维持。” 董太医向太子跪下,“崔大人心病与六年前相似,身子却远较六年前不如。万幸苗姑娘医术卓绝,老臣无能,求殿下交由苗姑娘诊治。” 太子冷笑,“朝廷养医,等的就是‘无能’二字?若再自戕,又当如何?” 董太医连连磕头,“有苗姑娘在旁,大人断不会再有自戕之事。” 许铤上前道,“董太医所言甚是,大人在苗姑娘身边,从未自戕。” 太子看一眼舒念,忽尔摆手,“你们都出去。”转向舒念,“他们说的可属实?” “是。”舒念道,“殿下放心交给小女,定有康复一日。” 太子沉吟一时,“既如此,孤命许铤带一支亲卫随侍阿述,交你安排。至于你命许铤回禀辞去九鹤府卿一事,孤驳了,不准。” “可是——” “孤意已决,不必多言。”太子一语驳回,“自古人心趋势,朝廷江湖,并无二致。阿述若非九鹤府卿加身,此番苏循父子合力构陷于他,怎能轻易洗脱?” 舒念一怔,一段话入木三分,叫人无法回绝。 “京里孤让吴春亭坐镇,阿述无需亲身视事,便不能康复,孤的九鹤府卿,仍只他一人。”太子道,“好生养病,孤在京中,等你二人归来。” 舒念心中一热,诚心诚意向他磕一个头,“谨遵殿下诏谕。” 太子目光往崔述瘦得塌陷的面上逡巡一回,“此处伤疤骇人,可有法子去除?” 舒念摇头,“无法。”阮倾臣奔着剥皮换脸下的一刀,伤处太深。 太子叹一声,提步往外走,“自来皎皎易污,这孩子大约生得太好,才至半生颠沛,此番留下疤痕,说不得日后诸事顺遂,少些波折。” 大约太子所言有理。那日之后,崔述凶猛高热消退,不再疯狂嗜糖,能吃下一点白米粥,服一点汤药,偶尔不需用入骨针压制,亦能安睡一时三刻。 如此一日接一日,一点一点强健起来。 半月时光匆匆过去。崔述外伤痊愈,面上无可避免地留下极长一条的伤疤。万幸他神智糊涂,自己并不得知,每日里但凡稍有意识,只知粘着舒念,寸步不离。 许铤备了座船,一日趁崔述昏睡,侍人软轿抬着,移往船上,顺流而下,往甜井村去。 村中屋舍仍在,许铤早已命人彻头彻尾修整,成品与农家庄院无半分相似,倒如王家别苑——地热火龙,竹节引水,温泉浴池,诸般齐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