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长剑正欲夺她性命,只因她看见了一切过程,就在剑光挥洒时,馀光瞥见在床底下的绣帕,心中竟流过一丝异样情绪,手中利刃,迟疑了。 他拾起绣帕,心中泛起怜惜之意,此时又看见滑落眼角的晶莹珠泪,大手点住止血的穴道,而后接住那清澈泪滴,掌心传来的温热,彷彿正在融化他的心。 执着绣帕的手紧握,任展天的表情虽然没有任何起伏,但内心却对于这种莫名情感感到一丝惊惶,他不曾有过这般紊乱的心绪,好似万马奔腾,衝击着他心里每一个角落。 他按下剑把机关,剑刃再次变回长鞭,轻柔一甩,长鞭盘回腰间,袍掛隐藏住致命凶器,接着探出一枚药片,塞入骆雪芳口,随即携着绣帕转身离去,她因此逃过死劫。 「那就请你还给我。」看着再度失神的任展天,骆雪隐怒,既然他知道,为什么还要拿走她的东西? 任展天将目光缓缓移向骆雪,气氛顿时凝结,就在骆雪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赫见惊心一幕,任展天内力一运,绣帕碎散,如严冬中的枯老落叶,片片飘落,随着飘飞的绣帕,一抹利刃穿透她亲手绣的鸳鸯,直抵骆雪咽喉,鸳鸯被一分为二,宛如她和卫风,相隔两地,再见无期。 剑锋画出轻微血痕,骆雪感到呼吸一窒,但眼前所见掩过脖间的痛楚,身痛,心更痛,脸上掩不住的愕然与伤心,衣袖下粉拳抡握,沉痛出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该留你一命。」任展天口中吐出寒冰魄语,淡看四散的绣帕,那时他初见绣帕所涌上的丝丝温柔已全然消失,这时他感觉到的,是恨。 两年前,他睁开沉重的眼皮,佈满全身的伤口让他疼痛难当,正当他在回想发生何事时,竟发现以前的事无一记悉,他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自己从何而来,记忆中唯一残存的,是一片灰白天空和满满的怨,他甚至认为,在昏厥前的自己,恨意可以望穿云窝,燃起熊熊怒火。 而这两年来,他只做着同一个梦,就是那眼顾盼,每当梦醒,他就头痛欲裂,究竟在当时他经歷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他怨懟縈绕于心,仇恨无以舒散。 但这条血跡早已乾涸的绣帕,竟可以轻易引出他的愤恨之心,望着它,总会想到那片天空和满腔遗恨,彷彿绣帕承载了与他相同的痛苦,向他发出阵阵哀鸣。 「我没有说出任何关于你的事,逸大哥会找上你的原因我虽不甚清楚,但绝对不是我告的密。」骆雪以为他是为了这件事发怒,明澄如镜的坦然眼神,虽没有让任展天收回长剑,但空气中的杀意顿减三分。 「为何不说?」她应该说的,他冒着危险放她一马,心里早已有了最坏打算,但见到她真的出现在右相府时,那种被背叛的感觉盘据心头,怒气也跟着涌出。 现下,她信誓旦旦的为自己解释,这倒让任展天不解,常人并不会替一个未曾相识的兇手隐瞒,思即此,任展天扬起一抹轻笑,「我和那个叫卫风的,像得让你们认不清了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