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桑榆与南云同吃同住,他不便来打扰,初时还有些耐性,想着能有朋友来陪南云玩乐散心,也是件好事。 可等到独自在正院睡了几日,又自个儿吃了几天的三餐后,那点耐性便耗尽了。 萧元景这次过来,便是想要露个面,若桑榆知情识趣的话,便该离开了,但他也没料到桑榆竟然能这般知情识趣。 他看了看满是笑意的桑榆,又看了看眼角还含着泪的南云,一时间竟没能弄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爷别误会,不是我欺负南云,只是略说了几句妥帖的话,她就突然落了泪。”桑榆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挤兑了萧元景一句。 这话便是暗示南云在府中受了委屈。 桑榆这几日将南云的委屈看在眼里,如今见了萧元景,便有意怼了他。 一来是心中憋着气,二来,也是想看看萧元景的反应,权当是试探。 萧元景目光一沉,但却并没发怒,沉默片刻后问道:“谁惹她不高兴了?许是我有疏漏,桑姑娘大可直说,我自然会为她做主,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南云划到了自己这一方,言辞间,也是暗示桑榆是外人的意思。 桑榆也没恼,心中反倒愈发替南云高兴了些,她眯着眼笑道:“王爷若是想知道,过会儿直接问阿云便可。” 想了想,桑榆又意味深长地补了句:“阿云这些年来吃了不少苦,性子也被磋磨成了如今这样,不敢轻信于人,行事前也会思量再三,难免小心翼翼。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王爷多包涵了。” 萧元景心中对桑榆原是存了些火气的,听了这话后,却不由得一愣。 他本就是个聪明人,冷静下来一想,便霎时明白过来桑榆的用意,原本的那点火气烟消云散,转而笑了声:“好。” 他二人在这里兀自打着机锋,南云抹了泪,着人去帮桑榆收拾行礼。 因着知道桑家要做生意,南云便动了心思,想要将攒着的银钱拿给桑榆,可桑榆并没受。 “又不是要做什么大生意,我家中尽够了,哪儿还用再问你要银子?”桑榆心大得很,并不肯收南云的银子,“更何况大哥也不算什么聪明人,未必就能做好了,就那么点钱给他去试试水正好。若他真是有那个本事,届时我再找你来借本金做大生意。” 桑榆将话都说完了,南云拗不过,便只好让白芷装了些她爱吃的糕点,将自己近来绣的香囊给了她,此外还将一根石榴花簪悄悄地放在了包裹中。 萧元景并没离开,而是在院中坐了,眼见着南云来来回回收拾着东西,恨不得将王府都装了给桑榆带走,心中便不由得泛起些酸来。 等到将桑榆这尊大佛送走,萧元景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好好独处了。 南云一早就想好,等到送走桑榆后,就要同萧元景好好来谈一谈先前的争执。结果才刚将侍女们遣出去,还没来得及说话,萧元景就凑了过来。 两人霎时贴得极尽,呼吸可闻,南云直接准备好的说辞给忘了。 “我看你方才,都恨不得要跟着桑姑娘走了。”萧元景逼近了些,若有似无地笑了声。 南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后腰直接抵在了小几上,退无可退。她定了定神,答道:“阿榆是我最好要的手帕交,她要走,我自然是舍不得的。” “哦?”萧元景尾音上扬,又笑道,“可你终归还是要留在我这里的。” 若是换了先前,南云大概会觉着满头雾水,可自打被桑榆点醒后,倒是能隐约猜出萧元景的心思来了。她仰头同萧元景对视着:“我既是你的侧妃,自然是会留在你身边的。” 萧元景没料到她竟会这么答,微微一怔,随后勾起她的下巴摩挲着,低声笑道:“还有什么好话?一并都说了,让我听听。” 南云哭笑不得,将他那不大规矩的手给扒拉了下来,一本正经道:“阿瑜说,我不该总是想着躲躲闪闪,有些事情不妨一试。所以咱们坐下来,将那日的事情好好说说,可好?” 见她动了真格,萧元景在一旁坐了,正色道:“也好。” 南云深深地呼吸了几个来回,总算是将深藏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你那日回来后,为何要同我发脾气?可是谁同你说什么了?别说是因着不告而别,你我应该都清楚,若只是那么个缘由,绝不至于此。”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