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加林把托盘放在茶几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用一种非常关心他的口吻说,“念之,咖啡我已经给你煮好了,但咖啡不宜空腹喝,你要不要先喝一下这碗粥?”说着,她把盛粥的瓷碗递给他,“已经不是很烫了,你这就喝了吧。” 自从南京之行后,杜加林决定,一定不能放过任何机会表达对他的关心。 傅与乔把碗接过去,拿着勺子在里面转动了几下,然后喝了一小口,“阿妮,你还没吃饭吧,赶紧下去吃吧。”这是要逐客的意思。 “我得看你吃了才放心,不然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杜加林生怕眼神暴露自己的内心,她说这话的时候是低着头的,所以也就没注意他的表情。 没两分钟,傅与乔就向她展示了一个空碗。杜加林想这粥虽然不烫,但这么快喝下去也不怕消化不良。她端着空碗下了楼,胡乱吃了几口饭,喝了一杯牛奶。 此时赵妈下了楼,说屋子已经收拾好了。杜加林便带着二小姐去了客房,虽然傅与乔喜欢浓重的色系,主卧充斥了墨绿暗红这些配色,但客房则摈去了个人色彩。这间客房的色调偏淡,里面都是西式家居,卧室正中摆着一张片子床,床的两边各有一个小桌,桌上摆着绿罩电灯,左边的小桌旁是穿衣镜,另一桌旁是一个梳妆台。床的东面三张丝绒沙发椅围着一个茶几。靠窗有一套桌椅,杜加林本想让赵妈在桌上放几本上海的时装杂志给二小姐解闷儿,后来想到这个女孩子不屑这些,于是做罢。 客房是不带卫生间的,看完卧房,杜加林又把她带到了旁边的盥洗室,洗手台上摆着力士香皂、珂路搿牙膏、狮子牌牙粉、三花牌发油、司丹康的美发霜、旁氏白玉霜等洗护品,落地罩子将浴缸和外面隔开了,杜加林说舟车劳顿,赶快洗个澡休息吧,吃午饭的时候再叫她。本来二楼是有专门的浴室的,那里条件更好些,不过一直是傅与乔专用,其他人都没去过。 等把一切都安排好,杜加林又想起了旗袍的事儿。她找了纸笔,在纸上画了个草图,旗袍长及脚面,元宝领,腰身收束起来,在膝盖处开衩。她的美术向来是够呛及格的水平,画出来的服装实在缺乏美感,不知道裁缝看了能不能做得出来。此时她想起五姨娘在美专学过画,或许可以找她帮忙。 五姨娘和四姨娘都住在三楼。五姨娘自己住着一个套房,因为她以前学画,傅老爷觉得是个风雅的爱好,便让她保持了下来,房里有一间专门的画室让她画画。杜加林去的时候,她正赤着脚站在窗前画风景,此刻五姨娘穿着一条高腰的绸裤,上身在一件葱绿色的背心套了个淡白色的纱衫。 五姨娘见她来,丢了手里的笔,“你这稀客怎么登门了?我刚还想着去找你呢。”杜加林说我有事找你帮忙,这个事情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陆小姐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眼下还有什么事?” 杜加林单刀直入,“你真聪明,还是陆小姐的事儿,她请我去参加她的生日party。” “她邀请你?怕不是鸿门宴罢。” “鸿门宴倒不要紧,只是不能丢了丑。陆小姐是个时髦的人,我不想在她面前落了下风,只是以前的衣服多少有些过了时,我想抓紧时间赶制件新的。”杜加林倒没说她的全部计划,八字还没一撇,说出来徒惹人笑话。 “你想做件什么样的?” 杜加林拿出那张纸,说了自己的要求。 “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画的是什么。” “所以才要请你帮忙啊,你可不能拒绝我。” “你怎么想出这种衣服来的?市面上并没有这种款式。” “嫉妒,一个女人的嫉妒。嫉妒扩展了我的想象力,驱使着我非要与众不同。”杜加林在五姨娘面前才能放松些,不过她也不能说全部的真话。 “好吧,出于一个女人的同理心,我决定帮你画。” 就在这时,小翠来敲门,“少奶奶,有客人来了。” “谁啊?” “刚才门房来找,说是开珠宝店的周先生来拜访少爷和您,少爷刚出去了,您跟我过去看下吧。” 开珠宝店的周先生,她认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