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有细长素白手指,轻轻叩门,叫她名字。 “秦陌桑,我们来接你啦。” (下) 01 ”秦陌桑!” 四野皆暗,那一声响彻寰宇。 她从往事中回神,包厢格局已经大改。四壁开始淌血,这是在密闭空间受“鬼”影响之下,人的精神也开始紊乱,出现幻觉。 银铃还在响,她不敢抬头看,怕看到自己无法接受的东西。 背后木门哐当作响,她以为的初恋提前走了,还不忘带走西装外套。门被从外反锁,李凭在门外和人搏斗,“五通”的人不只来了一个。 这是她的过去,李凭本不该被她牵扯进来。 “命绳,能看到吗?秦陌桑你给我振作一点!”他咬着牙在门外吼。 嘶嘶作响的声音,从头顶到脊骨,阵阵发麻。像密密织成的网,中央是——巨大蜘蛛,长了一张慈祥的老妇人的脸。她曾牵着她的手,在谁都不要她的时候,带她回家。 我不能,李凭。我不能杀她。 她是我外婆。 她声音低至无法被听见,那“鬼”已经窸窸窣窣爬到包厢正中央。八条腿毛茸茸地舒展开,把面前带血的牛排吃掉。像刈草一样的声音,沙沙,沙沙。 扭转生死的生物,也能打破“存在”与“非存在”的界限。要吞吃活物作为“血祭”,是“五通”与普通鬼的最大区别。 血红色眼睛埋在肉里,待享用完毕,忽而看向她,声音更加兴奋。 秦陌桑闭上眼睛。银质餐刀近在咫尺,却不去拿。 “吃了我吧。”她张开手臂,迎接那个怪物。 “吃了我,我就能回家啦。” 哐当。 门在这时从外被暴力破开,长刀闪过,银光四溅。 李凭双臂横刀,牢牢挡在她与蜘蛛中间。门外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都伤在关节处不能起身。怪物比他想得力气更大,且有餐桌作起跑加速带,一个弹跳压在他身上,顷刻被怼到墙边,刀背上擦出火花,声音刺耳。 蜘蛛涎水掉在他身上,衬衫瞬间被烧出个洞。听声响就能想象痛感,蜘蛛显然也听见了,长腿晃动,发出兴奋的沙沙声。 他回头去看秦陌桑。两人被蜘蛛压得紧靠在一起,这个距离,回头恰巧鼻尖相碰。 她的眼神更多是惊讶而非惊慌,刚才还斗志昂扬怒怼求婚者,现在却窝在角落里像个灰耗子。 她丝毫没想过有人会来救自己。 他的心无端抽痛。 “不能杀她,对吧。那要出去,就得配合我。”他扭转刀刃“十点钟方向,去把法阵中央的东西踹倒。季三他们已经到了,走窗户。” 她顺他眼神看过去,十点钟方向的法器还在中央。蜘蛛的狂暴走位竟然没有碰到它。窗户在二楼,位置不高,楼下有栏杆。 “我数到三。” 但他来不及数到三。蜘蛛的长腿扎在他方才受伤的地方,刺得不浅。李凭闷哼,咬紧牙关,刀刃的力度却松了。 “走!” 他最后用力扭转刀柄,抵住长腿侧边猛压。咔嚓,怪物的腿被废掉半根,发出怒号,同时空出一个恰可钻人的缝隙。 她没再拒绝,弯腰从缝隙里滑出去,李凭松了口气。狂怒的蜘蛛发现自己被骗,号叫着把他压得更低,四壁漆黑,只剩怪物身上蔓延的腥臭。 这么死有点狼狈。李凭起身,把刀刃对准怪物脊骨最脆弱处,浑身却莫名痛快。 刽子手的结局就应该是屠场。血债尽数归零,没有新的故事,也不错。 忽而光芒乍现,蜘蛛被拦腰斩作两截。 灰尘荡漾,蜘蛛凄厉号叫之后,天地清明。秦陌桑持刀站在原地,待幻象都消散,终于看见捂着手臂伤口,缓缓站起的李凭。 她单膝跪地,浑身脱力,刀当啷掉在地上。 ”别过来!” 她一声吼,要走过去的李凭脚步顿住。面前女孩的蕾丝白裙上血迹残留,插着玫瑰花的瓷瓶碎了一地。香气馥郁,全是回忆的尸体。 蜘蛛消失了,命绳也被斩断。她睁大眼睛,目送最后一缕烟气消失,一起消失的还有熟悉的脸。 千方百计要保住的,舍生忘死要记住的,一个都没留下。 房间里很静,楼下已被封锁,拉起警戒线。季三拿着大喇叭叫他俩的名字,把气氛瞬间拉回阳光灿烂。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下大堂扶梯。对外只说是餐厅里出现了恐袭事件,其他客人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