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花延乐在清净,丝毫没注意到缩在桌底的人,就着微弱的光磕磕碰碰地拐到了床上。 “季府小姐,季桑灵……”花延闷着声音开口,前些日子母亲特地为他提了门亲事,说那姑娘心细,是盛京出了名的柔情似水…… 然而缩在桌底成团的陆桃瞥眼望去,那灼了大半天的燃烛有些烧灭的趋势。 “堂哥也太狠了,把乔心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一向爱蒙着脑袋说事的花延挠了挠头,低垂着小腿在床沿边上晃,不料他突然眸光一闪,呼哧着身子跳下了床。 随着男人快步离开后,陆桃缓缓探出脑袋,就着虚渺的光看见了一件散落的墨色外衣。 “花公子刚从这房里出来,里面准还有个美人!”黄衣阿婆讪讪而笑,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对着前面的胖商翻了个白眼。 挺着大肚的男人一脸横肉,撅着厚唇站在门口,见阿婆还没动手,他甚是不耐烦,“不来开门?” “这就来,这就来……” 然而卧门一开,映入眼帘的少年郎美的固有妖意,只见他墨衣有些破损,湿腻的碎发通通撇到耳后,半眯起透黑的眸子看着他们。 “让开!”陆桃长睫微颤,沉着略哑的声音大叫着,见他们有些骇人,陆桃故作镇定抖了抖身子,掏出短刀滑了个花手,刺眼的刀光穿过半空匿在了飘扬的红绳上。 “公子,你这是……”阿婆吓地抖掉了几层妆粉,不再理会旁侧一脸淫意的商人。 “能带我去赎买人钱的地方吗?”陆桃咳了咳嗓子,一股晕药味上头。 “好,咱们先出红门!”阿婆一脸笑迎,紧紧跟在少年的身侧,在这种淫乱的地方,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可不少,但面前这个却尤为可人,胜比东市娼楼的那个传人。 陆桃跟着她左拐右拐出了大门,隐在袖口的小刀缓缓放回了衣兜里,多亏了季桑灵曾教过她如何摆刀滑手。 “公子是哪家的?我方才还带花公子去过那间房……” 陆桃干笑了几声,埋着头走过人群,时不时镇定自若地对上旁侧深带坏意的眼眸。 “这就是赎买人钱的地方,昨日刚来了批新人。”阿婆笑着说话,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年郎,直到他塞了几块碎银才扭着身子离开了。 “青青……” 陆桃深吸了一口气,大开着腿步往前走,时不时撞上一些打闹的男女,险些跌在地上。 “感谢诸位捧场做兴,小女子不才,只会作舞一两曲,还望大家不要失兴!” 搁在人群里的陆桃揉了揉半边灼痛胳膊,旋即紧紧捏住钱袋往里走。 “哇啊!” 随着突然出现的女人一声哭嚎,陆桃正面碰上了她的头,猛的摔在了地上。 “敢跑,给我抓回去!” 穿着轻纱的娼婆对着地上的少年笑了几声,旋即狠狠抽了女人几巴掌,拖在地上拉走了。 缩在地上的陆桃干呕了几声,扇了扇腻人的胭脂香,然而饿到有些发痛的胃翻搅的厉害。 “这位公子好雅兴,黑衣配白鞋,妙哉!” 陆桃吐出一口浊气,隐下心颤对上花衣男子的眸,“这有何不可?个人乐趣罢了。” 不料男人突然笑出声,对着陆桃一顿淫笑,白唇激动地微微哆嗦,“小姑娘怕是忘了露出来的纱衣?” 还没等他说完,陆桃急忙转身往楼里跑,拽过楼帘往猛追自己的人身上甩。 陆桃冷汗暴起,大喘着气往高楼的房里窜,难怪方才那女子会直瞪瞪地盯着她抖掉的裙摆…… 一道猛咳声,陆桃惨白的小脸微微发颤,口中淌出的鲜血浸到了黑衣。 “诶,你看到了吗?刚刚那个男人恼的头发都散了。” “大抵是在找什么人吧。” 一群女子身着露肩青衫进屋,丝毫没注意到角落的斑斑血迹。 “你还想被打是吗!来了这儿就好好做事,别一天到晚想着跑!”髻发有些凌乱的女人拍了拍旁边女孩的小脸,故作热心地继续道,“你是叫青青吗?这样,今儿你帮姐妹几个多揽些客人,后面我们再替回来,如何?” 隐在密处的陆桃心一抖,青青就在这里,外面又有那男人,无论如何,陆桃也不能再用这男儿身救下她了…… “说话啊,你是哑巴吗!”正当女人要挥手抽打青青时,一股重力猛的将她推开。 “谁啊!”然而令她们没想到的是,来这里一声不吭的人居然紧紧抱着个女孩痛哭流涕。 “桃桃,对不起……我再也不做傻事了,我再也不帮他了!” 眼眶通红的陆桃揉着女孩的墨发安抚,见她哭的好不自抑,陆桃伸出葱指擦去了女孩脸上的纵泪。 “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顿时,青青蓄着泪点头,紧紧攥着陆桃的小手,她这辈子,第一次如此庆幸没有将陆桃的事告诉给许六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