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纸婚 ◎最让人疑惑的是还有点心酸◎ 于祗听着那脚步声越过主卧,直接往更里间隔出的衣帽间去了,她才掀开被子进了浴室清理。 她一向都有低血糖的毛病,昨晚一番折腾又耗费了不少气力,今天起的晚了些,误了吃早餐的点,这会儿站在花洒底下被热气一熏,还真是有些站不住。 于祗裹紧了浴巾,扶着墙慢慢晃出来,后来实在撑不下去,索性躺回了床上。 江听白边系着领带从里头走出,就看见于祗只披了件浴袍直挺挺地倒在那儿,一张小脸像刚在清水里泡过般,雪白得近乎透明,发梢有些湿,也没有盖被子,手抚在胸口上,睁大了一双水润的眼睛盯着他。 他不大有底气地问,“你这是......才洗完澡又躺下了?” 于祗细弱的声音几不可闻,“你快去,给我拿瓶葡萄糖,我头晕。” 江听白从楼下药箱里拿了口服液,扶她靠在床头,紧锁着眉头看她喝完了,又闭了会儿眼,他知道于祗的身体打小儿就不好,但没成想差到这地步。 这又是哪一年作下的毛病? 于祗缓了好一阵,在江听白以为她快要睡过去,正要给她盖被子再请医生,她又睁开了眼睛。 江听白语气有点紧张,“我们去检查一下好吗?” 是连于祗这种对周边不大关心的人,都能一耳朵就听出来的担忧和不安。 她不解地看了他一小眼,但很快收回目光,大概因结婚后关系不同了,平时他可不这样。 于祗摆手道,“在美国念书的时候长年不吃早饭引发的,都老毛病了。” 江听白不经思索的,问出了个盘桓在心头很久的疑惑,“所以你为什么非要去美国读书?” 明明于家在伦敦的大公寓里,有佣人有司机,于祲过得跟个欧洲贵族似的。可轮到了于祗,就偏偏挤在纽黑文这么个小城市里,什么都自己来。 于祗刚要抬头,找个借口答他。 但江听白一看见她的表情,他就笑了,站起来道,“我不该在新婚早上问这些。” 于祗自己可能没发现,她一准备开始糊弄他之前,总会先望进他的眼睛。 就像那一年高三她从上海回了北京上学,江听白几次开车去接她,吃饭看电影,看差不多了,包了她喜欢的餐厅正要表白的那一天下午。 于祗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坐在副驾驶上,自以为很给人留面子的,让他不要来了。 当时她就是这副表情,江听白记了将近八年。 而所谓的进展状况差不多了,也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于祗从来都没有,把他们的关系往男女朋友这上头想,还以为江听白是受她哥嘱托,怕她高三刚开课学业压力大,特地等放了学来带她出去散散心的。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喜欢陪着她解闷的人是江听白,所以让他别再来。 那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不是要骗他,就是要伤他,所以他懒得听她的托辞。 于祗坐在床上,看着江听白已经下了楼,她也没回过神。 他刚才那笑容怎么形容呢? 说是真笑吧,他又透着些不正经,显得特别不诚心。说他是怒笑,又有那么几分嘲弄,也不知在讽刺什么。 最让人疑惑的是还有点心酸。 今天要去江家过门儿,于祗换上件提前备下的苏绣旗袍,精巧的剪裁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金线制成的盘扣一系,有种瑞气灼灼的华美。 她下楼时,江听白刚端了碗小馄饨上桌,冒着腾腾的热气,于祗闻着香味就往桌边跑去,“这是你做的?”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