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丢在家里都没哭闹的他,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 [我当时年纪小嘛,情绪控制还有些缺乏,估计也实在是憋得都憋不住了,]时隔了这么久了,早已经被男性的自尊和骄傲束缚住的江遇再说起来的时候,还是没敌得过心里的不好意思,先强行解释性的跟大吱铺垫了一番,然后才又接着说,[就……哭着跟他说那些人都在背地里说我可能很快就要没有哥哥了。] [而且还哭得很伤心。] 到最后好像都直接哭到打嗝了他记得。 但因为实在是感觉太丢人了,最后的这句江遇就摁下了没说。 不过大吱也并没有很在意这个,只[嗯]了一下,就仿佛只对后续还挺感兴趣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 江遇按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随着他脑子里不断往后的回忆顿了几秒。 [然后我就被他给耍了!]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着说。 大吱:[……?] “……” 好吧,其实也不能说是被耍。 只是俗话都有说,爱之深,恨之切。 这个事情吧,它的性质跟发生的时间,对当时的江遇来说,实在是令人过于的难以释怀跟印象深刻。 所以也就导致了江遇对顾胤之这个人,都在后来日益增长的经年岁月里,逐渐产生了一些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怨恨和抵触情绪。 [那段时间他对我其实挺好的,]江遇说,[每天都会特地跑到公园里来陪我说话,还会想尽办法的用不同的花样来安慰我,逗我开心。甚至为了骗取我当时那随随便便的被人一骗,就能轻易的被诓骗出来的廉价同情心,还特地夸大其词的告诉了我,他生的那个病有多么多么的严重。] [完了还在我从阿姨口中,无意间听说了江小水可能要不行,就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到公园里去哭的时候跟我说,就算有一天江小水真的不在了,我也还可以把他当成哥哥。] [他会像江小水以前照顾我的时候一样,也把我当成亲弟弟来照顾的。] 虽然现在再回想起来,江遇其实早就已经能明白那是童言勿听,也不该尽信。 可小孩儿就是小孩儿。 那个时候的江遇却并不能明白这个道理。 尤其是在他发现莫羡渔他们已经是自顾不暇,完全没什么心情,更没有精力腾出来安慰他,而他也好像除了顾胤之这个突然出现的浮木之外,再无其他可依仗的情况下。 那就是信得不能再信。 所以—— [即便是如此,即便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当时可能就是为了安慰我,才张口就来的随便那么一说,即便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明白,他其实根本就不欠我些什么,]江遇说,[可到现在我都依然没有办法,就这么释怀他当初几乎是在江小水离开的同一时间,也忽然就一声不响的从我的世界里销声匿迹了的这件事情。] 很多事情在旁人看来,或许就只是一件微乎其微,细小到甚至可以被忽略不计的东西。 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却是重要得不能再重要了。 就像是没有人能明白,当还不到八岁的江遇在忽然没了最亲的哥哥,又得不到跟他同样处在痛失亲人的悲痛之中,甚至于比他还要伤心难过的父母的第一时间的安抚和宽慰的时候,把可能只是为了安慰他才随口那么一说的顾胤之,看作了什么。 如果在那个关键的时候顾胤之没走。 哪怕是后来他其实也并没有做到他当时所说的,什么会像照顾亲弟弟一样的照顾江遇的那些话。 哪怕是他后来什么都没做。 就只是在莫羡渔他们告诉江遇江小水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并且永远都不可能会再回来了的那天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