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最受欢迎的那种。” 江若离瞧见影一还保持那个弯腰好跟她平视的动作,用笔杆轻轻点了点他的额间:“真呆。” 影一不模特是什么却也能感觉是夸赞,见到像是被自己逗笑的江若离,下意识凑上去些,喉结微动。 江若离自然也察觉到此时气氛微变,她在影一的脸上又写了几笔,同时还分神欣赏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如同碧潭一样幽深盯着自己的眼睛。 就在两人鼻尖碰上时,影一的手已经忍不住撑在了桌案和椅背上,看上去像是把江若离拢进了自己怀里。 “赶紧去洗个脸,要是墨全干了,你就真黑成块炭了。” 江若离把身子往后仰了些,拉开了距离,脸颊上已经泛起薄红,话语间并没有想继续的意思。 “……是,属下这就去。” 影一出去时步子迈得比平常小些,磨磨蹭蹭的,背影看起来像只没吃到蜂蜜的大熊。 打了盆水,影一特意照了照自己,黑色的线条圈住了大半张脸,朱红色的火焰图腾正好遮住了瘢痕,一些没见过的怪状花纹让那块烧伤的红痕都看起来美观了不少,只是有一块墨迹显得有些突兀。 影一仔细分辨了下,那是一个小小的‘江’字,把脑子里和长公主有关的人过了一遍,并没有什么沾边的名字,也许只是她随手写的。 冰凉的井水洗去了墨迹,影一脸上的温度也降了下来,在外面没戴面具让他有些许不习惯,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自己的容貌俊俏些就好了。 当朝推崇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影一自认就算不毁容也称不上英俊。 所以…如果主上不再想要他侍寝,也是理所应当。 另一边画完面具设计图的江若离还在自我欣赏,迫不及待想让人弄出个实物,又瞟了一眼早些时候写好的两封信,微微挑了挑眉。 白天没什么太阳,今日夜晚月光也是朦胧照不透的样子,亥时曲从溪骑着雪蹄乌骓马回到私宅,就见到管事的仆从提着灯在门口候着,神色有异。 “这就是那支箭?” “是,似乎是在一里开外射过来的,没能抓到人,这信我等也不敢擅自拆开,掂量着里面好像只是普通纸张。” 曲从溪坐着先拿起羽箭仔细看了看,杆子不是廉价的箭竹,而是硬木,加上铁铸箭头重量,射箭的人必定臂力惊人,打开信封里面确实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请督主放心,我这就安排人搜查,一定尽快把人给揪出——” 两叁下就看完了信纸上的内容,曲从溪瞳孔微张,毫不客气打断了手下的话。 “免了,还嫌我现在不够招眼么,把大门上的洞修补好,我不想在外面听到有关此事的任何消息。” 手下有些奇怪,就算现在皇帝盯着紧,私下探查也不是不可以,督主又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今晚这个送信的方式根本是警告挑衅,怎么还…… “请督主放心,我这就去处理好,绝不让这事走漏出去。” 眼瞅着那箭杆都被折了投进炭盆里,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多嘴,赶紧转了话头。 曲从溪不喜旁人近身,等手下走出了门,屋里也没有其他人了。 他又拿起那张纸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发出一声嗤笑。 〖缤纷紫雪浮须细,冷淡清姿夺玉光。刚笑何郎曾傅粉,绝怜荀令爱薰香〗 整张纸上只有这两行诗,簪花小楷工整秀气,他几乎是下意识就猜到了是谁。 曲从溪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这位长公主是不长记性还是愚不可及,想起那晚惊鸿一瞥,她狼狈又有几分狠厉的姿态,手指不由用力捏皱了纸。 借前人咏梨花的诗来暗讽我? 他可不信作为金枝玉叶的长公主会对一个宦官有意甚至喜爱,就算她现在还不知道宴会那天的安排也一样,尽管此前见面江若离眼中并没有对自己的轻视或者一丝恶意。 身穿夜行衣的影一此时已经回到了道观,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还特意弄出脚步声进了屋。这次不等江若离说,他就把蒙面的布巾扯下,才开始汇报情况。 江若离坐在床沿泡脚驱寒,听见信已经送到了曲府,心情不错:“可惜我没能看到你射箭的样子。” 水有些冷了,她刚把脚抬起来,准备自己拿沐巾擦拭,就被影一抢先一步。 “我没有叫你弄,”江若离语气听不出喜怒,影一在一些小事上变得贴心主动,这并不在她一开始的预料里。 影一闻言头又低下了些,还是拿着沐巾把江若离的双脚都擦干了,才跪了下去。 “礼数不周,轻者根据龙卫的规矩当杖责叁十,属下会自行领罚。” 一旁燃着的灯烛爆出一个烛花,这细小的声音此时格外清晰,江若离目光微垂,看着影一心甘情愿想认罚的样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