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挑选的海棠花已经尽数研磨过,许盎春已经结束她的劳作,余下的活计太过精细,她学不会也不想学。在陈朝和陈暮忙碌的同时,许盎春的双腿蠢蠢欲动,两只脚似乎粘在了门口,一会儿出一会儿进,仿佛一株随风倒的墙头草。 陈暮看得心烦,“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许盎春不好意思说。 家里的人都在忙,她这时却将心放在了繁华热闹的大街上,显得她又馋又懒,总归不像个要做母亲的人。 但她又想出去玩,想去看看崇安县春日里的花花草草,上一次来还是过年走亲戚,那时各处都光秃秃的,树杈上到处是大大的鸟窝,像是一颗颗沉寂的心脏。 春天来了,心脏恢复跳动,新枝抽条,新叶抽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怎能让她不向往呢? 陈朝看出她的想法,便说:“妻主想出去玩吗?” 许盎春点点头。 左右也用不上她,把她拘在家里,倒让她不开心,陈朝便说:“那就去吧,记得回来吃午饭。” “嗯,我走啦。”许盎春恨不得一蹦三尺高,欢欢喜喜地出了门。 眼看得她走后,陈朝招来家里的小厮,“你跟着她,别让她被别人给欺负了。” 小厮连忙应是,快步跟上了许盎春。 却说许盎春从陈家一出来,便被小柳拦下,他笑着说:“春姑娘,我们少爷在书局等着您呢?” “他等我干什么?我不认识多少字,不能给他念书的。” 诚然许盎春有一把好嗓子,但也不是好到非让她读不可,“不是让您念书,是有好东西送给您呢。” “我不要。”许盎春自认没做什么好事,便不能接受别人的礼物,“你别跟着我了,我不想去。” 书局那种地方,字像苍蝇那么大,蚊子那么多,想想就浑身发毛。 “那春姑娘想去哪儿?”小柳焦急问,将许盎春带到他身边,是少爷特特吩咐下的事,但许盎春不是猫猫狗狗,不听他的,也不能一棒子砸晕抱走,不过打听许盎春的去向,总比空手而归要好。 “我也不知道。”她说,“反正我不去书局。” 说罢她便向西走去,崇安县城城西有一条自北向南而流的大河,小柳略略思忖,她应当是去了河边,便快速返回书局,报给江远岫。 小柳虽然没有将许盎春带来,但好歹捉到了许盎春的影子,江远岫将看中的书买下,卷着拿在手里,既然春不来就他,他就去就春,好在书局也处于城西,距离河边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江远岫到河边一看,发现许盎春果然在,她正蹲在桥头下,两只手在地上忙乱。大抵是陈朝喜欢许盎春身上单纯的劲头,总喜欢给她穿亮色的衣衫,绾俏皮的发髻,她蹲在地上,仿佛一个四处觅食的兔子,毛绒绒软绵绵,除了吃,别的什么都不想。 江远岫缓缓靠近了她,用手里的书轻轻敲她的头,将她打回了原型,又变成了许盎春,她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河边是你家开的,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了?” “不是,你想来就来,我管不着你。” 说罢她竟然扭过身去,背对着江远岫,一副绝不会管他的模样。 江远岫却转到她面前,也蹲下来,瞅着她的杰作,“你这是在做什么?” 许盎春头也不抬,“我在给蚂蚁做窝。”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