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去了,也是无用的。 二姐阮丽云是个温柔贤淑的性子,嫁入冯家后,素日里交际的,俱是些要脸面的官吏家眷,碰上刘佘氏那样的刺头,定会手脚无措。 四妹阮玉梅就更不用说了,心思敏感,天生胆小,雷打得大些都要哭鼻子,平日里大声说话都少有,莫说去要债了。 五弟阮成峰倒是个不怕事有担当的,可年纪尚小,正在百里之外的云山书院念书,家中的事儿也助益不了什么。 “不过是桩小事儿罢了,哪儿就值当你们这么操心? 放心,刘佘氏不敢轻易得罪我,掏钱掏得倒也痛快,毕竟再过几日,周阁老就要入天下楼讲学了,她还指望我抬手放她的独子生哥儿入天下楼研习呢!” 阮珑玲轻言柔声地安抚着自家姐妹,仿佛在刘家遭受的奚落与羞辱,从未发生过。 可知妹莫若姐。 阮丽云还是瞧出了她眼下隐隐泛出的青黑,也听出了她语气中满满的疲惫。 “玲珑娘子”的雅称人人都知,三妹的容貌是三姐妹中最出众的一个,在何时都是明艳照人的,如同山中研艳多姿的芍药,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这芍药像是刚刚被骤风暴雨摧残过,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放心放心放心,这些年来,你说的最多的就是放心两字,可你让我如何放心得下?” 阮丽云掐着帕子,将夺眶而出的滚烫泪珠拭去,又气又急道,“若是早知大哥会出意外,我绝不嫁得那般早!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身不由己,无法及时看顾你们。 你们三个幼的幼,小的小,这些年不知受了多少欺负,遭了多少罪,才熬过来,有了现在的好日子。” 父亲远走。 母亲病弱。 兄长亡故。 二姐外嫁。 整个阮家当时全靠年仅十二岁的阮珑玲在撑着,这一撑,就撑了五年。 她的精明强干,八面玲珑,果决市侩,都是在这五年中被逼出来的,若她哪怕稍微行差踏错一招,阮家的那点家底,恐早就被虎视眈眈的父家长辈吞没,哪儿还能有今日阮家商号的风光? 家中的境遇是好了不少,可阮珑玲的名声却是坏透了。 毕竟有哪个闺阁女子,会在外头抛头露面,迎来送往?偏偏三妹还生了一张那样好看的脸,扬州城中由此便生了许多香艳的传闻。 这些阮丽云都瞧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才额外忧心阮珑玲的婚事。 “这些年来多亏了成济陪在你身边,我才能稍稍安心些,眼看婚期就在眼前,你又何苦再上刘家闹这么一通?若是你与成济的婚事横生波折,这可该如何是好?只怕你到时候肠子都要悔青!” 坐在一旁的阮玉梅也担心不已,“是啊,若是那个刘佘氏,去找成济哥哥告状怎么办?” “你们委实是多虑了,莫非成济还能因为刘佘氏三两句话,就不娶我了不成?” 阮珑玲只笑着让两个胞亲姐妹安心,她将袖边拉高,露出了半截雪白的皓腕,上头戴了只颜色半绿、成色半新的玉镯。 “这是成济赴京赶考前,亲手给我带上的祖传玉镯。 他殷殷嘱咐让我在扬州安心等着,他这次定会努力挣个功名回来,待中了进士,就立马接我进京,让我戴凤冠霞帔,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抬我入门,做官家娘子。” 瞧见妹妹提起心上人,脸上露出的鲜少见的羞意,阮丽云这才把高悬的心落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