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认定了他是个花钱大手大脚,没脑子的纨绔! 既然字据已立,那便也不能再拦着男人入住天下楼了。 但凡预定了院子的贵客,都是由阮珑玲亲自引领入住的。阮珑玲先是将字据保管妥帖,然后将咧到耳后根的笑容稍微收了收,摊手往身前一送, “既如此,王公子请随我来。” 二人才一先一后踏出了花厅,便瞧见阿杏由院门处撒开了丫子飞奔而来,脸上挂着兴奋激动的神情,她额头上沁满了密汗,喘着粗气笑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阮珑玲蹙了蹙眉头,“莽里莽撞的,成何体统?若是冲撞了贵客怎么办?” 男人既已入住,那便是天下楼的贵宾了。 就算她觉得与这男人话不投机半不多,可一码归一码,丝毫不影响她要让所有客人都感受到宾至如归的体验。 所以她欠了欠身,垂头道歉道,“惊扰公子,还请公子勿怪。” 李渚霖混不在意,淡声道了句,“或是急事,但说无妨。” 得了客人允准,阿杏雀跃亢奋,喜笑颜开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刘公子中了!中了!中了探花!探花及第!” 巨大的惊喜扑面而来,阮珑玲眸光,在这个消息落入耳中的瞬间,霎时变得晶亮无比! 她只觉得脑中翁然奏起世上最美好的乐章,甚至脚底都开始漂浮,腾云驾雾飘飘然在飞了空中! 李渚霖将她的神态变化看在眼里。 眼前这个功利市侩的女东家,忽然间就变成了一个因心上人功成名就而欢欣雀跃,春心萌动的待嫁含羞少女。 可惜,刘成济绝不会娶她,她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渚霖没有身份,亦没有立场去戳破她的美梦。 瞧她懵然傻笑的样子,想必也没有心思再为他引路了。 李渚霖冷然道了句,“天下楼闻名天下,我正好先在里头随意逛逛,至于入住事宜,待会儿再说吧。” 说罢,便抬脚先行离去了。 直到李渚霖银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垂花圆拱月亮门,阮珑玲都还未能从这乍然得知的好消息中抽离出来。 周阁老早就同她透露过,以刘成济的天资,此次赴京赶考,若是未能发挥失常,理应位列三甲榜上,同进士出身。 可成济哥哥竟如此出息,中了探花! 竟是位列一甲,探花! 十数年秉烛苦读,终于一朝得愿! “奴婢还听说,今年幼帝尚小,首辅事忙,今年的翰林宴直接免了。 首辅念及各学子们寒窗苦读的辛苦,又特意恩准了一个月的省亲假!所以估摸着再有几日,刘公子就能抵达扬州省亲了!” “成亲的物件都已经早早就预备好了,就待刘公子回来之后,择定良辰吉日上门娶亲了!恭喜小姐!” 阮珑玲只觉得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是啊,她与成济终于要修成正果了!成济会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红色烫金礼服,将她风光抬入刘家! “走,快去寿喜堂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再命人去冯家通知二姐一声!” 春日里万物生长的活力,仿佛被寿喜堂拦在了门外。 随风飘落的树叶,充满了沉寂、肃穆的意味,空气中弥漫着股浓烈的中药味。 自从与阮父和离之后,阮母孤身一人拉扯四兄妹长大,所以日渐积劳成疾,身子亏空,如今只能长期病卧塌间。 听闻刘成济中了探花的好消息之后,阮母精神大振,靠着个软枕半坐了起来。 阮母蜡黄的脸色中透着病气,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貌美风姿。 她紧紧握住阮珑玲的手,笑得慈爱又欣慰,“成济那孩子稳重、妥帖,今后有他照顾你,我再放心不过了。 只是你这性子太过刚硬要强,今后嫁入别人家后,该改的,还需要改改。” 阮珑玲含羞点头,眼角眉梢尽是喜意,乖顺道,“母亲放心,我晓得的。” 她过门之后,一定孝顺婆母,且也会努力修补与刘佘氏的关系。 女儿的这幅娇羞姿态,倒让阮母的思绪纷飞。 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当年她也是这样满怀着欢喜嫁给了阮顺恒,后来……后来便不堪说了…… “想当年,我是世家大族的旁支庶女,低嫁给你父亲,磕磕绊绊过了二十多年,结果和离时撕破了脸,丢脸丢得让全扬州的人都看笑话…… 后来咱家困顿时,丽云高嫁进了冯府,可就算她不提,我也能看得出来,她与你二姐夫,也并不是那么琴瑟和鸣…………” 阮母感慨拍了拍女儿的手,“可你与成济不同。 你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对你也甚是用心,处处体贴,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定不会再出什么岔子。”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