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试探家底,问问家私。 这一步通常都是由媒婆这个中人,在男女双方间牵桥搭线的,可二人并未是正常说亲,所以阮珑玲问上一嘴,李渚霖表示很能理解,甚至为了让她安心,还特意添补上了一句, “万贯家财,荣华一世无忧。” “哦……原来如此。” 难怪他一个大公子哥儿,会被养得这般娇矜,连路边摊的食物都瞧不上。 阮珑玲抿了抿唇,将碗中的物美价廉的冰凉粉捣了捣,唏嘘了一句, “那我阮家与霖郎家中的境况便是大不相同的了。” “我小时候,家中穷到没有片瓦遮身,吃了这一顿便立即要去寻下一顿在哪里,肚子常年都没有饱过。 为了赚银钱,浣洗衣物、打扫庭院……那些都是小事儿了,哦,对了,也曾摆过这样的甜水摊子卖酸梅饮,可手艺却不如这卖冰凉粉的老板好,每日也卖不出去几杯…… 如今阮家商行的身家,都是我和大哥两个人,赤手空拳打拼,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我们这种暴发户,与你们这样的人家是没法比的。” 阮珑玲许久没有出门了,乍然瞧见了这么多商贩走卒,一时有感而发,追忆起了往昔。 可落在李渚霖耳中,此话却完完全全是另一番意味。 祁朝士农工商,阶级门第观念极重。所谓官不娶民,民不嫁商。就算最末等的商人阶级,也有祖上富户与乍然暴富的区别… 她乍然问过他的家世后…… 又拿阮家的境况拿出来比较? 莫非是? 觉得二人之间的家境悬殊太大,自卑了? “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原就不能混为一谈。” “路边摊与山珍海味,原就不适合出现在同一处。” 阮珑玲清清浅浅笑笑,垂下了乌羽般的纤长眼睫,殷红般的唇瓣微启,又尝了口碗中的冰凉粉,阵风吹来,将她额间的步摇吹得纷乱…… “我们阮家境况转好,如今已经能品尝得了山珍海味。” “可霖郎自小养尊处优,这路边摊入不了你的口,倒也正常。” ? 不是? 这话是何意? 她这是将自己比喻成了物美价廉的冰凉粉? 而将他比喻成了山珍海味?美味珍馐? 两者原就不适合出现在一处? 此话的意思,是他们二人并不相配么?! 食物就是食物而已。 何必要套用在他二人身上呢? 无论是阮珑玲话中那些儿时遭受的苦难,还是二人并不相配的言论……都让李渚霖心中生了些心烦意乱来。 谁说下里巴人的路边摊,不能与阳春白雪的山珍海味出现在一处? 可以! 她能踮脚够得着山珍海味。 他自然也能屈尊降贵,来尝尝这从未试过的路边摊! 李渚霖扯了扯衣襟,眸光一沉,带了鲜少见的意气用事,冷声道, “又不是毒药,有何不能入口的?” 说罢,紧蹙着眉头,端起身前的那份冰凉粉,跟阮珑玲有样学样,将其捣碎之后,放入了口中。 此举倒让阮珑玲觉得有些猝不及防,也不晓得他究竟为何忽然就想通了,只眸光发亮,迫不及待问道, “如何?冰凉粉好吃么?” 一种清爽滑嫩的味道,充斥在舌腔当中。 是好吃的。 可李渚霖只将眼前的女人深印在眸底,只低声答了句, “尚可。” 出门时空空如也的马车,在回程时已经被装得满满当当,二人坐在马车上,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空间越狭小,二人反而考得越紧密。 李渚霖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偶尔低头蹭她柔润丝滑的秀发。 阮珑玲则抱着男人细窄的腰身,娇柔的身躯靠在他身上。 她蓦然又想起,方才在甜水铺时的那股不安感来,不禁仰头柔声道, “霖郎,这次已经出门好几日了,我着实有些心慌。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