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就是要娶个这样的世家贵女回去么? 与他并坐在高处,远离市井喧闹,令人引颈仰望,做一尊在蹙眉淡笑间,就能改变万千人命运,被供奉起来的佛刹。 若论生气。 阮珑玲倒是很有生气。 游刃有余穿梭在市井中,嬉笑怒骂,肆意活在这世上……可她也同样唯利是图,市侩圆滑,心机叵测,狠心无情。 一个是毫无心机,唯命是从的乖顺闺秀。 一个是心如蛇蝎,浪*荡无情的黑心商女。 他不娶张颜芙?莫非要娶阮珑玲么? 莫说是妻,妾也不行! 毕竟阮珑玲现在已然嫁做人妇了! 莫非堂堂首辅,要去对个以前冒犯过他的商女,施以手段?巧取豪夺么? 绝不。 方才擦肩路过时,她身上那股独有的熟透了的蜜桃香甜体香,一直到萦绕在他身周,使得他有些分神燥*热。 心思早已不在棋盘上了 李渚霖抬起指尖,微扯了扯脖颈过紧的衣襟,并不打算依张颜芙所言在富国公府歇睡,只兀然问了句, “你近日在选衣料?” “嗯,缺了件晨礼袍。 宫中御制的料子虽好,却总觉少些新颖,所以才费周章在民间找找看有无合心意的。今日看了三家,福元布坊,云裳阁,还有个阮氏商行……” “那便阮氏商行吧。” 李渚霖扔下指尖棋子,玉瓷碰撞“哒”的一声。 盖棺定论。 ? ? 这便奇了怪了。 他甚至都没看过那些布料,为何就一口敲定了那阮家商行? 莫非……莫非方才那商妇,果真与他有干系? 张颜芙垂眼,敛下眸光中的深重忌惮,颔首乖顺着应了句, “自然都听霖哥哥的。” 大驼巷,阮宅。 新添置的府宅只偏僻了些,占地面积却格外广阔,哪怕是再来几十口人,也照样住得下。 因此,阮家的兄弟姐妹,包括阮丽云这一大家子,都住在了其中。 起初吴纯甫并不愿意,毕竟顶天立地大男人,搬到京城以后合该自己购置房产,哪儿有住在妻家的道理? 可阮丽云并不愿意与弟妹们分离,舒姐儿也吵着闹着要在阮家一同与小为安念书,再加上大驼巷离皇宫实在太近,当差格外方便,吴纯甫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却坚持不能白住,定要每个月按照市场价给赁金,这才作罢。 阮成峰每日按部就班,去翰林院当?值,在这一届的举子中他的才学最为出众,人又谦卑有礼,难得的是行为处事并不死板,短短几日便很得上峰与同僚的喜欢。 阮玉梅则将重心放回了家宅之内。 阮珑玲说,以前她走街串巷浆洗做活,那是迫于生计没有办法,可现在阮家的日子已经一年好一年,已经不需要那么辛劳了。 阮玉梅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眼看着即将议亲,不宜在外头太过抛头露面。她今年二十岁,年岁稍大,比不过那些及笄就定亲的女子,在婚嫁市场上有些尴尬。 可越是如此,越是要不急不缓。 好歹也要如那些侯门贵女般娇养着,养出些矜贵傲骨,闲适的气韵出来,让人觉得难以亲近不易攀折,才能劝退掉那些心术不正的,甄选出愿意排除万难诚心诚意的子弟来求娶。 左右这几年下来,阮玉梅跟着两个姐姐在商场上历练,什么掌管田铺,算账御下,她都学了个十成十,也乐得在家中照应内宅。 家中的各项琐碎,只有专门调教出来的女使操持。 她真正需要关照的,是内宅当中的两个外甥。 舒姐儿倒还好,到底是个快十岁的大姑娘了,性子是个娴静的,在乳母的指导下,能安下心来绣花写字。 小为安却是异常活泼大胆,闲不住的性子。 由于搬离了扬州,远离了熟悉的环境与固定的玩伴,原以为他会不适应,可这小家伙,适应得倒比所有人都快。 第二日就趁乳母不慎偷溜出门,跑到隔壁邻居家去自己找玩伴儿,让家里人火急火燎担心了半天,等到邻居来送信上门去接人时,他已经和隔壁院郑家的幼童们打得一团火热了! 好在能买在大驼寺巷尾的人家,门户都不会太高,大家也都晓得新搬来的阮家出了个状元郎,都是热情相待着的。 原本阮家在京中也没有几门亲戚可以走动,正不知该如何打开官场的社交圈子,靠着小为安的自来熟,一下子竟与巷尾的四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