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然站起身来,急躁地来回踱步,气得脸红脖子粗,伸出指尖训斥怒喝。 “好,权当你说得是真的。 可满京城的世家勋贵的子弟,哪个没有几桩红粉艳事?银子给足给够,补偿到位便就罢了,怎么?莫非你是给不起那个钱?付不起那个价?定要将她这一届区区商女招进门来做妻?如此来打你父亲的脸么?” 宽敞高阔的厅堂中,这些铮铮之言触壁反弹,回响震彻。 跪在堂下的男女,衣袂相触靠得极近,仿若在雷霆暴雨中,飘荡在湖上相互依偎的苦命鸳鸯。 “她对孩儿情深意重,父亲岂可诋毁她是个欢场承恩卖笑之人? 父亲你可知五年前她分明已经伤心欲绝,可却依旧忠贞不渝,不仅多年来没有再嫁,甚至还生下了我当年的遗腹子!” 李渚霖朝前跪了几步, “父亲你不是一直想要抱孙子么? 如今都不用等,那孩子今年已经四岁,此刻就在偏房中,你大可看看他,抱抱他……” ! ? 什么? 二人竟还有个孩子? 顺国公夫妇早就听闻这商妇是个已然生养过的,可只当那孩子是这商妇与别人所生,压根就没想过那孩子竟是李家的血脉。 既然有了孩子,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贺淑珺闻言,原想传唤仆婢将那孩子报上来瞧瞧,可却遭到了李丰渠的反对。 “有了孩子也无用! 是,我与你母亲是想抱孙子,可想抱的却不是你与人在外苟且得来的孩子。” 李丰渠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我的儿!你是昏了头了么?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若她是个清白正经的,又岂会在婚前与人有私?就算你是巧取豪夺,那她也大可以抵死不从以全清白之身,岂会让你得逞?又岂会未婚将孩子诞下来? 罢罢罢…那孩子来得就算再不堪,好歹也是我李家血脉,自然是要登入族谱的,至于这妇人,若是当真合你心意,纳进门来做妾便是。 至于做妻,决无可能。” 为何…会这样? 李渚霖晓得父亲是古板考究之人,轻易不会对这门婚事松口,他也做足了一切心里准备,周全了所有一切说辞… 原以为再将孩子搬出来,便也能勉强水到渠成,谁知父亲竟这般坚决,不肯让步。 李渚霖跪着的身姿僵了僵,默然几息之后,俯身叩首, “儿子欠她诸多,绝不愿在名分上亏待与她。 儿子决意此生非她不娶,她只为妻,不做妾……还望父亲母亲成全!” 在父子二人针锋相对,唇枪舌战之时… 阮珑玲只觉心头大恸,只眸光震动,瞳孔微扩,抬眸怔怔望着跪在她身前的男人… 分明是她勾*引诱惑在先,撒谎欺瞒在后,甚至还厉言羞辱,隐瞒血脉,欲盖弥彰……犯下了种种过错… 可李渚霖不仅将这些罪责尽数揭过不提,甚至还口口声声在父母面前陈情,将所有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的形象,瞬间就变得高大无双,伟岸无比了起来。 嫁给这样的男人过一世,想必总是差还不到哪里去的吧? 阮珑玲心中涌入一股涓涓暖流,亦匍匐在地,将头重重磕了下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