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若是火力旺的人,不盖被都无妨。可换了白殊,盖不严实他还会受凉。 谢煐抬手给他扯好薄被子:“你这是天生体弱?难产的孩子都这样吗?” 白殊感受着谢煐身上传来的热量,舒服地闭上眼:“不是,我中过毒。” 感觉到谢煐瞬间紧绷,他轻轻拍下怀中的手臂:“已经解了,养几年能慢慢养好的。” 谢煐缓缓放松,又问:“是你继母?” “嗯,这仇我会报。” 白殊不想多说这个,转了个话题:“对了,拜堂的时候,卫国公夫人怎么突然下来和我说话?搞得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安排……” 谢煐沉默片刻,才道:“我对外祖父母说了我们合作。” “我知道,但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谢煐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卫国公,这些事必然不会瞒着。 再是片刻的沉默,白殊都觉得奇怪了,谢煐总算开口:“外祖母喜欢你这类的晚辈。” 白殊不解:“我这类?” 谢煐的话慢慢变得流畅:“薛家世代都是武将,就连家中女儿,也是摔打着长大。我娘当年出嫁之前,同样提刀能战。外祖母大概是看多了糙男儿,对你和章臣这类乖巧的男子就稀罕些。” 白殊失笑:“我哪儿乖巧了。等她知道我的性情,怕是要失望。” 谢煐脑海中突然闪过初次见到白殊之时,他那个挑衅的笑,以及两人滑下山崖之后,白殊的强硬与不客气,禁不住微扬起嘴角。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白殊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终变成绵长的气息。 谢煐闻着他身上传来的,和自己所用的香皂同样的,淡淡茶香味,回想起先前和外祖父母见面的情形。 老夫人纵然巾帼英雄,见到谢煐也感伤地含了泪。 “殿下像你娘。你娘也是这般眉眼,还爱板着脸,反倒是先帝总温和地看着她笑。” 谢煐不知如何劝慰,只能静静听着她说。 老夫人忆起当年,倒起慢慢露出笑容:“深宫苦,我们并不想她入宫。奈何,先帝就是打动了她。她与先帝伉俪情深,纵然短暂,也过得幸福。” 说到这里,老夫人拉起谢煐的手:“当年生下你后,你娘曾与我说,她什么都不求,唯愿你能平平安安,将来也和先帝一样,寻到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惜……” 旁边卫国公看不得老妻伤心,但也知这种事劝不来,越劝反而越难受。不过他和老妻一同过了这么多年,打岔的法子还是有的。 卫国公捻着须道:“你又知道可惜了?老夫听十二郎他们两个说了,那孩子很不错,讲不定这真就是天赐的姻缘。过日子过日子,这日子总要过一过才能知道的嘛。” 老夫人果然被打断情绪,无语地抬手往卫国公肩上用力一拍:“你这老头子,年纪大了就知道说浑话。那孩子再好,他也是个男的。” 卫国公继续和老夫人抬杠:“男的怎么了,咱们军中这样的也不少见吧,你还帮着办过几次婚事呢!人家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 老夫人还真给卫国公震住了,垂眼想了片刻,又看向谢煐说:“殿下现今如履薄冰,步步艰难。倘若这婚事真是上天垂怜,殿下不必有后顾之忧。” 谢煐看着面露期待的老夫人,眼角余光又见卫国公猛对自己使眼色,也只能应声“是”。 如今想想,外祖父那句话也不无道理。 日子总要过一过,才能知道。 皇室诸子的婚事,亲迎之后还不算完,第二日新人要拜太庙,将新妇或新婿的名字添进玉牒。 若是储君大婚,还要烧祭词告知列祖列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