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扯唇又笑了笑,粉嫩的腮上轻漩起两个梨涡,好似替那二人辩解,柔声说道:“抚琴姐姐你莫怪他们,也莫要告诉叔母,免得叔母忧心。” “小姐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闻言,抚琴冷笑一声,推开门就往侧边耳房走去,面上满是怒气,“做丫环的不做自己应当做的事儿,难道还把自己当成主子了么?” 丫环欺人自然是小事,可若是传出去,旁人只会觉得,是柳氏欺辱一个孤女,故而派人蹉跎她。 抚琴这番态度施玉儿并不意外,她从茶壶里倒出一杯凉水饮下,将唇角笑意稍掩,等抚琴揪着那两个丫环来时,才施施然站起,劝道:“这并不算什么要紧事儿,不如就算了吧。” 那两个丫环只着单薄中衣跪在门前瑟瑟发抖,冻的面色青紫,俱是头也不敢抬。 抚琴瞥了二人一眼,又是冷哼:“就让她们跪上一个时辰长长记性再说,如今便敢压到自家主子身上,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咱们府里没规矩。” 其中一年纪稍长一些的丫环名为石青,她抹了一把泪,声音哀切,“玉儿小姐,奴婢是得了风寒,不是故意不来伺候的,玉儿小姐您素来心善,就饶了奴婢此次吧。” 这个丫环平日里最是对她视若无睹,此时倒是求饶的快。 “风寒?”施玉儿轻咳了两声,眸中眨出一些水花来,扶着桌角好似摇摇欲坠,问向抚琴,“抚琴姐姐,我素来身子弱,沾不得病痛,想来石青应当也是,故而才会回房歇着,不如就此算了吧。” 说话间,她身形一晃,便软软坐在凳上,抚琴忙拿出件披风为她披上,转而又骂石青,“得了病不晓得自己去开些药吃,净做些混账事儿,惹得小姐染病,你担得起么?” “明日我就回禀夫人,把你这个没眼力见的狗奴才给发卖了。” 石青一惊,一口银牙咬碎,不敢再言。 待到施二叔回府时,先令人往柳氏院中报了一声,便径直往赵姨娘院子里去。 赵姨娘等了他许久,一远远觑着他的影子,便忙让施率坐到窗下习书,又沾了些茶水到眼下,压低声音道:“你父亲来了,你知晓怎么说了么?” 施率眼眶红肿,闻言恨恨道:“娘,我都知道。” 他的心里恨极了沈临川和施恪,如果不是施恪,他今日大可不必挨那顿板子,还有那个施玉儿,若不是她站在那儿,自己怎么可能想要用弹弓打她。 他虽眼睛盯在书上,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想着等到施二叔回来,该怎么告状才好。 等到施二叔抖着一身寒风进屋里,赵姨娘连忙为他倒上一杯热茶,将他身上的披风取下,端来热水为他洗脚。 施二叔咂了一口茶水,寒意驱散几分,面上满是惬意,不禁哼起两句小戏词来,全然未注意到两人神色异常。 赵姨娘等着他来问自己,许久等不了,只能自己先红眼啜泣出声,半倒在地面,扶着凳子哭的梨花带雨。 施二叔一惊,心头两分快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发生了何事,竟然如此哭哭啼啼?” “我……”一番泪洒,赵姨娘欲言又止,擦干了泪,将他的洗脚水倒出门外,才复而折返,柔声道:“本不是什么大事,妾身就不说了,不要扰得老爷烦心。” 见她如此体贴,施二叔心中舒服了两分,于是挥手让她继续说下去。 施率丢下课本,从一旁跑过来,淌着泪大声说道:“都怪那个沈夫子,我不过是迟到了一会儿,他便打我手心,他不过是个瞎子,能知道些什么,那施恪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率儿!”赵姨娘将他一喊,忙道:“姨娘早不就与你说了,不要在你父亲面前说这些事情,你父亲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哪有什么闲工夫听你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娘教你的东西,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施率与施二叔生的五分像,此时施二叔将他一拉,赤足踩进鞋里,闻言沉声说道:“那沈夫子是个有学问的,知府府上出来的门客,那能有差么,就算是他打了你,那也是应当打的。” 他吐出一口浊气来,将外袍脱了往桌上一丢,带了两分不痛快,又道:“你和恪儿的事情我会和你母亲讲,你姨娘性子软弱,有事不敢明说,你再有何事,直接你母亲讲便好,她素来公正。” 二人目的达成,赵姨娘觑了一眼施率,他忙喜笑颜开,说道:“那儿子便回屋习书去了,父亲白日劳累,还是早早与姨娘歇息吧。” 赵姨娘如今不过二十四五,正是风韵之年,在伺候人上颇有一套路子,今日念着还有事相求,便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一番下来已大汗淋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