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俊不禁,沈临川将那叶子拿下,转而用掌去遮她的眸子,将自己与她的距离稍稍拉开,唇贴在她的耳边,热热的呼吸洒出,“这样玩吗?” 施玉儿的眼前一片黑,只有耳边的呼吸声格外清晰与滚烫,却又软软的,痒痒的,她有些羞赫地扭了扭脖子,装作不在乎的模样嘟囔道:“不好玩儿。” “好玩,”沈临川轻笑着将手松开,目光落在她的眉间,往上轻吻了一下,才温声说道:“玉儿你未经历过,故而不知,若是眼睛看不见,或者说是如我之前一般眼盲,这个世界,也好像不一样了。” “玉儿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他的目光忽然间有些悠远起来,回忆着从前的往事,有些依赖地挨着身侧人的额,缓缓道:“我在眼盲之时,看不见任何,你说的鸟儿,猫儿,和花,我都看不见,但是对于身侧的一切却又都格外敏感起来,总会感觉前方横着一道我跨不过的障碍物。” “我曾经担忧那个似乎存在的槛会将我绊倒,实际上它也做到了,但是大多数时候,仿佛都是我自己的疑神疑鬼而已,一直到现在,我回想起来,还是觉得那段日子别有一番滋味。” “什么滋味?”施玉儿不解,“什么都看不见,难道还是一件值得怀念的事情么?” “嗯,对,”沈临川回答她,“有时候看不见要比看得见美妙的多。” 施玉儿是不大能够理解这番话的意思的,但也点头,表明自己理解。 沈临川的眸子又回到她的身上,又将她的眼睛捂住,然后用自己腰间的玉佩在她的颈间和身上轻点,见她的面颊逐渐粉红,笑问道:“是不是感觉不一样?” 话落,他又用掌轻抚,半响才将她松开,抱在怀里问道:“到时候试一试?” 施玉儿暗暗瞪他一眼,不答话。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不远处便是一片果林,也不知道是什么果子,看起来红的白的都有,他们隔得远,看不太清。 午时过,末时初,便陆陆续续有穿着短打上衣将两袖挽起的男子往果林的方向走去,腰侧的小竹篓子里背着镰刀或是小耙,一群人在坡下走,他们坐在坡上乘凉。 施玉儿下意识便将身子坐直了一些,她看见那群男子中偶尔出现几张女子的面孔,更甚者背后背着熟睡的小儿,她们的肤色黝黑,被火辣的太阳炙烤的苦涩。 “那边的果林是种什么的?” “有桃子、李子,再远些的田垄边还有甜瓜,”沈临川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掌握住她的,问道:“想吃么?” “不是,”施玉儿支着下巴,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心中忽然有一股难言的悸动感慨,不知该怎么说出来才好,过了会儿,才道:“沈临川,当时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层身份的时候,王嫂子问我要不要去给别人洗衣挣银子,一盆衣裳五文钱。” 她的眸光垂下,心中有些酸涩,将这些往事提出,“但是我没有去,我怕冷怕疼,那时候还是十二月,雪还下的好大,我虽然拒绝了,但是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懊恼,恨自己娇气。” “但是你看,我很幸运,你并不真的是一个穷酸的瞎子,就算你是,你也肚里有墨水,去教书也好,写字也好,我们总不至于过的太寒酸。” 施玉儿回望向他,轻轻靠近他的怀里,说道:“我提起这些事情倒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看见这些人心里难受,那些人里有新嫁的小娘子,还有八九岁的孩子,可是这个年纪的男娃呢,我却见不着他们,他们在村里读书么,那为什么他们的姐姐妹妹不能去读书上学。” 她知晓自己的这个想法好像有些幼稚,还不等沈临川回答,便又自答道:“好了我知道了,男娃要读书日后去考取功名,我都知道,女娃娃要嫁出去的,你别回答我了。” 她的这一番感慨好似说了许多,却又好似一片轻飘飘的浮云般过了便散。 沈临川抚了抚她的发顶,将她揽到怀里来,沉思了一刻,忽然间启唇说道:“其实从前在京中是有女学的,那是由高祖皇帝时御史夫人创办的女学,就在如今白鹤书院的旁边,但只存活了四年,御史还乡后,女学便也不了了之。” “那除了御史夫人,便没有旁的人创女学么?”施玉儿的眸里满是希冀,却在与他眼神接触时又避开,最后垂下眸,低声道:“我只说说而已,反正我们都要成亲了,我在府里好好侍奉母亲便好,在府里上学也很方便。” 在她所见的全部里,女子只能在家侍奉夫君教养孩子,就算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似乎也是这般,尽管学的再好,再有才学,最后也逃不脱这个命运。 沈临川轻轻拨弄着她的额发,闻言答道:“那我便为玉儿你创办一个女学,可好?” “不好!”施玉儿却是想也不想便拒绝,“就算之前有女学,那也是御史夫人创办的,我就算再不懂,却也明白其中厉害,你去创办,那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那你怎么办?”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