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川握住她冰凉的手,微抿了下唇,眸中划过浓浓的愧疚,轻声说道:“此事不宜与你多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的安全暂时没有问题,等到事情结束了,我再一五一十告诉你,好吗?” 既然他选择隐瞒,那这件事定然事关重大,施玉儿能理解他,可以做到不去问这个问题,她掀开眸子,然后靠上他的肩,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意,问道:“那你还会死吗?” 沈临川抚着她的黑发,垂下眸子,“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不会。” 房顶上的声音已经消失,施玉儿去端桌上的汤来,不去选择继续问下去,怕再听见什么自己不愿意听的事情,她摸了一下碗,轻笑道:“刚好没那么烫了,我喂你。” “厨房我明日再收拾就好了,”她故作出轻快的语调,可泛红的眼眶却是骗不了人的,“你今日吃饱后便好好歇着,明天你要去干活吗,官衙你是要去你去做苦力还是训话?要不要我提前给你准备好吃食?” “哪里也不去,”沈临川接过碗,先喂她喝了一口汤,才缓缓说道:“他们大概估计我活不过今晚,也没那心里去给我安排什么,只要今晚来的人都不能活着回去,他们也就以为我死了。” 施玉儿担忧他饿着,故而装汤和粥都是用的海碗,就算厨房剩下的汤和粥都洒了,剩下的也够他们吃。 “你喝汤,”她将粥端来,自己用勺子舀着吃了一口,“我有粥,若你想吃粥就先将汤喝完,我再将粥给你。” 沈临川碗里汤少,排骨多,他将碗里的排骨夹到施玉儿碗里,伸出手摸了摸她软软的面颊,又去触她的眼眸,“我先喝汤,你吃饱了我再吃。” 施玉儿此时只盼着他能快些吃了然后休息,也不与他再推什么,等到他将汤喝尽了,然后将自己的碗递给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坚决,“你不要担忧我饿着,只有你现在好好的,我才能放心,我吃不了多少就饱了,你快些吃。” 沈临川的目光落到那几乎没动的碗上,忽然将她搂紧怀中,鼻尖贴着她的颈,许久才将她松开。 “得妻如此,”他的唇贴着怀中人的肩,声音微颤,“夫复何求。” 这句话他想说了太久,情绪一直到现在才终于爆发出来,带着欣喜的、愧疚的、酸涩的许多难言的情绪。 他的鼻息洒在施玉儿的额上,热热的,驱散了许多的寒与冷,施玉儿抬眼看他,撞入他的眸里,只看见自己的倒影。 “你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施玉儿抿唇笑了一下,抚上他的脸颊,指落到他的心口,不敢下重力,又点了点他的肩,见他眸中有水光,心中微酸,温声道:“将粥吃了,这两日给你好好养胃。” “你呢?” “我吃不下,”施玉儿并未骗他,她胃里难受,许是怀了孩子故而有些反应,总是闻着想吃,等到真的要吃的时候一口也吃不进去,“你别担心我了,我来的时候带的银子够多,不至于饿着自己。” 冰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施玉儿把炉子烧了,屋里也渐渐地生了些暖气,大风不断敲着窗柩,她躺在沈临川怀中,却是感到无比的安心。 她所担忧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或者应该说,发生了,但结果是好的,无论过程什么样,施玉儿想,只有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她都能接受。 沈临川握着她的掌放在自己手中暖着,见她似乎难眠,于是轻拍了拍她的肩,哄道:“快睡吧,你一路上累了许久,不要担心我了,起码此时,我还好好地,还在这儿陪着你。” 施玉儿贴着他的颈,轻声答了一声,又问道:“那你还会吐血吗?” “应当不会了,”沈临川的眸中划过一丝暗色,捂住她的耳朵,说道:“没有人再让我中毒了。” 几声闷雷划过,野猫凄厉的叫声响彻在天际,枯枝炸裂,飞雪纷纷。 施玉儿已经睡熟,她的一只手却仍然紧紧抓着身侧人的衣襟,沈临川稍稍动一下都有可能将她惊醒。 卫一的身上沾满了污血,他从檐上跳下,沈临川将被子往上提,将施玉儿的身形完全遮挡住,捂住她的耳,才轻声问道:“如何?” “上官家五名精卫已经全部自裁而亡,属下原本已经将其中一位束住手脚,却怎料他的牙槽内藏有毒药,”卫一垂下首,跪下请罪,“都怪属下,应当先卸了他的下巴才对……” 沈临川抬了抬手,示意他站起来,“上官家手段狠辣,既然今日没有拿到我的首级回去,那么定然还会有人过来,望渊与我传来消息了,上官翼已经自请来营州审问我。” 卫一嘲道:“大人您在京城将一切都供认不讳,他如今再来,为的是什么,简直是司马昭之心,皇上允了,便是给他机会,让他来做这件事情,就算您出了什么事,那也是皇上的旨意,与他上官家没有半分关系,这可真打的是好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