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去涌动,状似平静与钟魔对视,正要微笑着应对时,却发现钟魔似乎透过自己往身后看,他也下意识跟着回头,身后空无一物。他没有多在意,以为钟魔只是在发呆,自己嘴边的弧度又让他想起魔主平日的表情,心中一抽,源源不绝的苦涩便涌了出来。在这无尽的苦涩之中,他平静地开口: “只是觉得你近来太过认真,免不了多看你几眼。” 原来如此。他终于知道魔主是如何看待他们了。那不是慈悲,是怜悯,以及短暂怜悯之后无动于衷的深邃冷漠。 他想起《攻心计》最下方的角落里,注解的最后一行那句不明显的话,现在他才知晓其中苦意: “……传闻第一代欲魔玉君以己心所酿之酒献于魔主。主喜,问其名。玉君默,少倾答曰:蜜苦酒。惟愿主欢,饮酒念奴,不胜涕零。” 玉君成功了一半。在他死后至今再也无魔能酿出蜜苦酒,魔主喝不到,却在怀念蜜苦酒的同时也想起了他。玉君失败的那一半在于,即使他对自己如此狠绝,魔主也只记得蜜苦酒的名字,而叫他“第一代”。 原来如此。魔主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他们的姓名。不管是唯一为她酿出蜜苦酒的玉君,还是苦苦哀求她垂帘的自己,或者是那傲慢不知礼数的“天使”。 对魔主来说,所有人都没有姓名,只有一个个以示作用的标签。 甚至为钟魔赐名,也大概是她早就忘记了这不自知的可怜人姓甚名谁,干脆取了一个床底间的玩笑。 反正,他们这些人,对魔主来说不过是于漫长生命中打了一个瞌睡,瞌睡醒来发现床前地上爬过一只蚂蚁,蚂蚁走了,还有另外一只蚂蚁。她高兴,就为这些蚂蚁取了一个代号。风吹来,她又困了。再醒来时,她早已忘记了小小的蚂蚁,又何况是那些无心留下的代号呢。 钟魔摇摇头,又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也十分平静地低头看册子。欲魔松下一口气,略微调适心情,继续手边中断之事。二人各忙各的,直到中午下属来找欲魔,屋内就只剩下钟魔一个。 屋外有不知名的鸟在叫,书页翻动声,鸟鸣声,偶尔跑过的风声,在这看似祥和的气氛中,钟魔两条浓眉死死皱着,似乎忍耐着极大地不耐烦,最后也憋不住了,他说: “你有完没完?都死了这么久了还不去投胎,缠着我一个活人干什么?” 话音刚落,除钟魔之外本该空无一人的屋内突显一道黑影,大约九尺来高,颈部以上的面容被一团狂乱舞动的黑雾笼罩着,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从他修长紧实的四肢却能轻而易举地判断出,这是也是个俊美男魔。这俊美男魔站在钟魔身前,就在欲魔刚才站的方位之后。此刻他遭遇这样的诘难也不生气,悠悠绕着钟魔转了两圈,身姿优雅地依靠在榻上,声音含笑: “莫生气,我只是关心你。魔主不也说了吗,我已经死了,就剩你这一个勉强还能像一点的。如果你再不用心学些真本事,连我的皮毛也模仿不来,你说,到时伤心的究竟是魔主,还是你呢?” (滴滴。吃鸽卡。 预计本文很快结束,所以尽量每天多更几章。今天预计掉落两更,晚上还会有一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