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令睡了足足六个时辰才转醒,睁眼时天已大亮,她躺在一张简陋却干净的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肩上缠了一圈细布,身上的伤口血渍也被清理干净了。孙章却不在身边,此情此景她不由得心慌,来不及穿戴整齐,便急吼吼地冲到门外,正巧一头撞在孙章怀里。孙章轻咳,替乐令揽好衣衫。 她昏睡这间隙,孙章去附近打探了一番。两人逃走后,火势大涨,很快张家的整个庄子都被大火吞噬。这一场大火遮天蔽日,因动静太大,惹了附近驻扎的军营前来巡查。 军队统领姓狄名峰,他驻军此地十年之久,恨那张家品行下劣,却又胆大妄为。张家鱼肉乡民,前任县令却忍气吞声,他的爪牙喽啰仗势横行。狄家军与张家隔河而治,一直是不相往来。孙章那一把火,火势蔓延到了军队篱栅。这长久的分水而治的格局也头一回被打破。 “真是天助我也,我正缺粮少地,这张家偏偏送上门来。”?领头的男人披盔戴甲横刀立马,顿时眉飞眼笑。 这男人乃是军营统领,姓狄名峰。他打马回营,刚到门口,便有贴身小兵上前报信。他听后走进大帐,只见一对年轻男女在内等候,二人一见他,双双跪倒在地。孙章上前叙清前因后果,?狄将军将厚重的头盔向后一推,由衷赞道:“原来竟是英雄助我一臂之力,后生可畏。” 孙章不知的是,他那一脚用了力气,张奇文仍是不省人事。张家现任家主张大乾已年近七十,平日里倒是法度严明,但苦于年岁已高,张奇文乃是独子,平日里对他睁只眼闭只眼,哪知这次就栽在了无背景靠山的孙章手上。 狄峰谅张大乾短期内断乎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挟私报复,他命二人将冤屈于状纸上写明,一匹快马便直送给了州府。又借着事出紧急,严令整肃县衙,然后办理张奇文一案。他一接任,便迅速下令捕获恶霸张奇文一行人。眼看尧城终要重归正途,民众皆是喜不自胜。 孙章和乐令安然无恙回来。 张奇文的爪牙俱已被收监,只是他本人消失无踪。孙章缓缓呷了一口热茶,半晌后说道:“还是要多加小心,这些日子小姐不要随处走动。” 乐令若有所思,两人默默用饭,潦草吃罢。 夜间难以入眠,乐令披衣行至中堂,见孙章的屋内还亮着灯火,她便走过去。 还在门外闻到一股很浓的药酒味,她立刻连门也不敲,直接推开门,只见孙章坐在桌前,裸着上身,两条筋肉结实的胳膊露在外面。 “为什么上药不叫我?”乐令即刻就想夺过孙章手中的药,他如临大敌,迅速套上了上衣。 乐令空着手呆立,孙章忙尴尬解释道:“小的已经习惯自己上药,小姐无需挂心。” 乐令盯着他那绯红的耳朵,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忙强硬拉了他坐下,小心翼翼为他上药包扎。 乐令伏着身子,几乎倾到了他一侧,发丝落在他臂上腿上。她眼神专注,手法细致又温柔,孙章的脸上渐渐紫红一片。 谁也没再说话,屋里一片静谧。 时间仿佛流逝,又仿佛停滞,乐令擒了盏灯,起身慢慢回房,掩门时,眼中却只剩了孙章掩在半开衣襟下那雄壮起伏的黑亮胸肌。 她眠思梦想,梦魂颠倒了一夜。 表面看起来一切似乎风平浪静,听街头巷尾传言,张奇文已逃亡至州城,再也没人上门骚扰过乐令。 可乐令这半月以来夜夜梦魇,孙章一身肌肉在火光中泛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