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还是不屑啊!」 习齐一愣,虞诚大笑:「我老公是我遇过最俗气的人!我这次去澳洲找他,像平常一样去餐厅吃晚餐、逛书店、看电影,晚上去看夜景,聊天聊到一半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束玫瑰,99朵,上面放着一个小盒子,叫我打开来。」 「然后你就接受了?」 「是啊。」虞诚说:「就接受了。」 淡淡语气,他的笑容犹如浅浅翻涌的浪潮,「很早就接受了。」 习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他甚至抓不着精确的情绪,开心?祝福?感动?表感交集?思维发散着,飘在未知的氛围中落不到地。 虞诚仍然笑着,「我们月底要办一场小型的聚会,不超过三十人,邀一些亲朋好友来我家吃蛋糕、玩游戏、间聊甚么的,当然这是他极力要求的,作为不办正式婚礼的补偿。」 对方还未开口,习齐几乎是霎那间就预料到了下一句话。 「你来吗?」 习齐的第一个反应是惊讶,这几年的相处,他或多或少感受得到虞诚虽然外表和谈吐尖锐,让人不敢亲近,但同时拥有折服人心的魅力,他带过的学生、共事过的人许多至今仍在联系,甚至是出书后吸引的一眾粉丝有几个「看得顺眼」的也会偶尔约出来吃饭,总之,他交友广泛,在今天之前,习齐从未想过原来自己能排上前三十名。 他吞吞吐吐地说出自己的心情,引来虞诚一脸扭曲的表情,他恨恨地开口。 「干,你自己数,我们认识了几年?」 「……十年。」 「亏你还记得。」 虞诚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习齐还没反应过来前弹了一下他额头,吓得他往后缩,回过神来才发现根本不怎么痛,他傻傻的模样取悦了对方,斜斜勾起的嘴角全是嘲笑,弯起的眼底却沉淀着暗沉沉的温和。 11 十年。 对习齐来说是比较模糊的概念,人类记忆混乱,而他本身的「病」更加重混乱,他像一锅瓦斯炉上沸腾的水,底下的泡泡衝上水面,只有在衝出桎梏的一瞬间他才能意识到自身的存在,转瞬之间水膜破裂,又归于混乱。 在疗养院的时光中,比起医生、諮商师、肖桓、习斋、虞诚等等来来去去的人,大多时候,留下的印象都是五顏六四的蘑菇;疗养院之前的时光,是一抹灰败的景色,他说不出何年何月成为ivy,想不起肖瑜死亡的过程,他曾经因为苦于丢失的过去而撞墙自残,医生说这很正常,很多受创的人都会忘掉痛苦的记忆,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摆脱不了这种症状。 「可是我记得很清楚,我拿剪刀的时候。」习齐疯疯癲癲的笑着。 「我坐在他身上,舞台灯光笼罩着我们,他全身都是汗,身体释放着热气,肌肉绷紧,我拿着剪刀往他眼睛里刺,啊哈,喷出来了!白白的红红的!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习齐颤抖着,手臂上疙瘩一颗颗冒出,血液浑身流动,酥酥痒痒的热意窜上脊背。 「我好开心呀!我已经好久好久没那么开心了!」 「我要画下来!」 他兴冲冲地跑出诊疗室,差点撞上疗养院的其他病人,他跑回自己的房间拿起水彩笔,沾了好大一坨红色顏料就往白纸上毫无章法的涂,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等他画完后,一见到房间还有个人就迫不及待的他住那人的袖子,手里的顏料全抹上那人的袖口。 「医生你看!你看!」他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画作,「我好开心啊!我好久没那么开心了!」 那人被他突兀的动作吓得一僵,而后慢慢地放松下来,接过他手中的画观赏起来。 「你在画甚么?」 习齐说不清自己画了甚么,过去攫食着他的神智,也许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