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舆图上说,孟县确实已经离开桑州城很远,但与桑州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里对几十人的辛家商队动手,仍然很胆大妄为。 辛秘冷了面孔,侧耳听外面的声音。 一片寂静。 或许是她的凡人之躯太过无用,五感不清,也或许是对方有备而来,整个孟县最大最豪华的酒楼居然在这一刻悄无声息,仿佛一张寂静的巨口,将住客吞噬。 不过……虽然说起来不太好意思,但辛秘其实一直在留意外面的动静,本意是想听到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问一句“这是何物,为何我没有收到?” 结果被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外界环境不对,几乎是声音消失没多久她就发现了异常。 万幸她灵敏的嗅觉没有闻到血腥味,也许商队众人没有受什么苦,也还安全。 现下若是遇到危险她有两个选择。 一、解放神躯,动用自己的神力进行反抗。但本质上她不是司掌战斗天赋的种族,也没有法术精通的本领,只有对运势的读取和对人心的掌控强一些。 若是回归神躯,不一定能彻底脱身,还会被其他家神发现属于辛氏家神的气息远离了桑州城,后患无穷。 是下下策。 那么就只有…… 她拧起眉,听到自己古朴雕花的房门被叩响:“您还好吗?” ……二、去找那个商队里唯一没有吃预料外的食物,大概率没有中招的,讨人厌的霍坚。 辛秘虽然娇纵,但知晓审时度势,现在作为凡人的她是再普通不过的累赘,十分需要一个武力者作为倚靠。 这个霍坚……虽然人讨厌了点,但身手和脾性还算姑且靠得住。 她跳下软塌,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男人虽然早已听到她的脚步声,但亲眼看到她毫发无伤地冷着脸站在他面前,还是一松气。 “您没事就好。”他也不废话,直接走进神明的闺房,如黑豹般四下巡视,没发现什么异样。 辛秘也不在这种时候矫情他怎么长驱直入,提着裙摆跟在他身后,像紧张的小老鼠。 “酒馆和客房里的客人都消失了,”霍坚叁下五除二将木门关上锁好,沉声解释:“商队的人都被迷晕,镖师还在,辛家人也都消失不见了。” 果然是冲着辛氏来的,辛秘咬唇,心里那一丝“只是遇到黑店”的侥幸消失的一干二净。 “其余饭菜都是辛大总管亲自采买吩咐过的,唯有……下午那碟是例外。”霍坚咳了一声:“对方不认识我,将我算作了镖局的人,我装昏逃过一劫,他们应该知道您还醒着,并且不想贸然伤害您,所以我要伪装成您闭门躲藏的样子再带您离开。” 他是想拖延时间,辛秘听懂了。 虽然身体柔弱,但她也不是娇弱之辈,当下没有再磨蹭,抽出束带想将自己繁复的骑装下摆扎起来。 但她不是很擅长这种事,平日里素来穿着广袖罗裙,挽了一会都不得要领,手指还有些僵硬发直。 正在气恼间,一双大手握上了她僵白的小手。 霍坚站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型挺拔有力,他低着头,眼帘微垂,一双微黑的有力手指松松拢着她的手,带着她将衣摆捆好收紧,易于行动。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挺直身体,男人身躯结实有力,遮蔽了她面前的日光,几乎将她整个都笼在羽翼里,温暖的气息环抱着她。 ——因为情势紧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只是垂着睫替她打理衣物。 而辛秘,竟有些不知如何而来的心跳。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她强行按捺,率先避开了他的胸膛,将头发绑紧。 “一会要冒犯小姐了。”霍坚将耳朵伏在木质雕花门上听了一会,微微皱眉。有种悉悉索索的细小声音从楼梯处传来,有人在摸上来,还不止一个人。 他一刀劈开纹绣精致的木桌,名贵的黄花梨木碎裂一地,发出巨大的声音。 门外的潜伏者听到动静有些骚乱,他们的脚步声也不再隐藏,熙熙攘攘的混乱声音逐渐从楼梯间传来。 霍坚拿起掉落的桌腿卡住门环,回头又是一刀劈裂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