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喜欢。 待到吃饱喝足,阿四才有心思关注周围。她放下碗箸, 环视一周,果真不少人正等着与她说话。率先走上前的都是同龄人,尤其是伴读们, 都知道阿四的习惯,一等她放下象箸就晓得是可以谈天说话的时候了。 孟长鹤相较其他人年纪最小, 别的人都让她先行。从孟长鹤起,一直到裴道为止,有一个算一个的都给阿四送了祝福话。 阿四站起来,拉住一手拉住一个, 高声向上首的皇帝笑:“阿娘,我想带着她们出去逛逛。” 皇帝正侧首与太子说话, 闻言笑道:“去吧,此时风景正好,得记得天黑前要回来。” “我知道了。”阿四清脆地应声,与小伙伴们一并往外走。她行走间能听见赴宴的官眷低声议论,既说这满宫夏花,也说宫墙内最得意的人。 阿四出生时辰在黄昏,生辰宴也多在黄昏时分操办,此刻走出清思殿正是落日红云应碧落。就连在外行走的人都蒙上朦胧的光晕,脚下的影子也是淡淡的。 垂珠通晓阿四的心思,引着阿四先往偏殿去,务必叫她先瞧一眼姬宴平送来的大礼。 闵老夫人说是大礼,阿四简单理解为珍贵的东西。直到亲眼见到,阿四才明白闵老夫人说的是字面上的意思。姬宴平送的礼物真的很长、很大。 揭开足有两丈的红绸,内部的木盒朴素至极,粗略瞧着比阿四和孟长鹤叠起来都要长。 阿四叫来四个宫人一齐打开,低头一瞧,里头赫然是一柄两三米的长刀。 长刀总体长七尺,刀刃长三尺,两刃,柄长四尺。寒光闪烁,光躺在盒中就给人以不可逼视之感。 “这……就是三姊送我的生辰礼?”阿四抬脚轻踹木盒边缘,长刀纹丝不动。 伴读们围着欣赏一番,啧啧称奇。裴道各类杂书略有涉猎,认得出这长刀的名:“许是陌刀吧。陌刀,长刀也,步兵所持,盖古之斩马1……若是我没记错,最少也有十五斤重2。” 孟长鹤目测阿四的身高和陌刀无可比拟的长度,忍不住说:“这大概是宋王预先为四娘将来准备的吧。” 王诃对此类兵器表现出跃跃欲试的态度,很想从周围拿个什么东西试试刀刃的锋利:“这似乎是闵家的珍藏,已经开刃的利器,能送进宫,大概是经过圣上应允的吧。” 阿四坐在盒边,伸手轻抚刀柄,在一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忍住了试着举起陌刀的欲望。 这种事只能自己私下偷偷来,不然周围人怪操心的。 “我们还是出去玩吧。”阿四遗憾地再瞅一眼陌刀,让宫人收起、随后送到丹阳阁去。 宫人动作麻利地合上木盒、包上绸缎,几人迅速抬着这份危险的礼物离开孩子们的视野,力图不再引起一众孩子的兴趣。其中一位面相老成些的宫人拿出一些纸鸢来吸引注意:“小娘子们可要在外头试试放纸鸢?” 清思殿前的毬场在皇帝下令不许击鞠后依旧维持地很好,用来奔跑、欢笑都是相当合适的。 长风拂过,苍鹰随风高扬,纸鸢上的竹笛发出清脆的鸣叫,远远瞧着,仿佛一只真正的苍鹰在翱翔。阿四把持着牵引绳飞奔,满场都是她的笑声。 这纸鸢可比后世的要有意思多啦。 各色的飞鸟陆陆续续涌上,或比高、或比鸣声,一时间热闹得厉害。 等冬婳来叫人时,阿四已是满头热汗,亏得今日将头发上梳成两角,不至于一头湿漉漉地回殿内。五个小娘子在冬婳的叮咛下嬉笑着先后进入偏屋里简单梳洗,更换上备用的衣裳。 一通玩闹下来,外头的天已擦黑,阿四还记得阿娘令她天黑前回来,不由心虚地悄悄坐回席位,不好意思与皇帝阿娘对视。 闵老夫人家中也是多皮猴,一眼瞧出阿四是玩过头了,于是出言解围:“四娘玩闹一场更助消化,再用些菜品吧。方才可是见过宋大王所赠礼物?感觉如何?” “看过啦,诃娘说那是闵家的珍藏,我也得谢过老夫人割爱。”阿四取了青枣吃下,清甜的滋味占据脑海,飞快将刚才的事抛之脑后。 闵老夫人道:“闵族枝繁叶茂,何止有我一家。再说了,闵家的资财本也有四娘一份在内,宋王替你拿一些,也是应当收下的,不必言谢。” 又是阿四未知的旧事,她眼睛一亮:“这是为何?” “太上皇是有过正室的,正是卫国公的叔父。圣上也不曾否认这门外家,自然诸位皇子与闵家也是有亲在的。”闵老夫人笑时眼角弯出数道痕迹,那是她多年欢畅笑容的成果。 对于自家与皇室有亲一事,闵老夫人并不避讳,甚至是骄傲的,“既是血亲,才更能互为臂助,卫国公之忠诚为国,有目共睹啊。” 阿四认真听罢,问:“那我长到七岁——一直以来也不曾见过卫国公一家和老夫人以外的闵姓人呀,她们都去哪儿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