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看看长庚长高了没有。”姬无拂上前一步, 左手比划长庚身高, 大约在姬无拂腰腹处, “不错, 要不了多久长庚的身量就会和我差不多了。” “真的吗?我以后想长得比母亲、叔母们都要高!”长庚尚且稚嫩的脸上双眼闪闪发亮。 姬无拂拍拍姪儿肩膀不住点头,实则暗笑:果然没有小孩是不喜欢被夸赞长得高的。 太子姬赤华则与姬宴平说起修法的事, 这是一时半会儿完不成、却又必须跟进的大事, 疏忽不得。姬无拂和长庚说笑的同时竖起耳朵听了两句, 好似在说要废黜女子贱籍和变更税法等事。 没多久,宫人进门通传:“圣上到了。” 皇帝进门见诸子以及孙儿和乐,脸上也露出两分笑意:“今日倒还算齐全, 顺伯在怀山州应当也是顺遂的吧。” 诸王见礼罢,姬无拂笑着回答:“长姊爱极么些人的风俗,日日钻研, 连我都赶出来了,想来是非常如意。” “那就好啊。”皇帝先入座, 冲孩子们摆手:“都别站着,坐下说话,今儿是家宴很不必拘谨。”眼风扫过,冬婳便叫人传菜。 照旧是诸人爱吃的那几样, 并不依照时下的上菜习惯,只是把个人爱吃的菜品送上来, 摆满即止。外面的吃喝是远不及内宫的,姬无拂在外飘荡这段时日,见了桌上一应菜品毫不客气地开吃,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将将七八分饱,才心满意足地放下象箸。 皇帝欣赏着诸子的吃相,偶尔往嘴里填几口。等姬无拂和长庚吃得差不多了,皇帝停杯投箸,太子姬赤华和姬宴平也跟着放下象箸。皇帝接过宫人递上的帕子擦过嘴角,说道:“叫你们来呢,不过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稍微有些思念孩子了。这两年陆陆续续发生的事情也多,尤其是顺伯断臂,这是我最不能释怀的。顺伯能保住一条性命,是邀天之幸,她比我有福气,早早就养老去了。但偌大的大周不能没有人,而我也是老人了,我不希望顺伯的事再一次发生,你们保重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 “妾等谨遵圣意。”众人回答。 皇帝微微笑:“好了,你们再用些,姊妹们许久未见合该多加亲近,我还有些奏疏尚未批复,等到你们散了,四娘再来徽猷殿与我说一说话。”说完,皇帝起身又走离开了。 姬无拂望皇帝离开的方向一眼,扭头与阿姊们说:“听说哪里又歉收、闹灾荒了。阿娘最近在忙的就是这件事吗?”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怎的就这样繁忙? 这样一想做皇帝也是没意思,这般忙碌不说,还要受下面的官吏层层欺瞒,实在无趣。 “司天台的人来说,北部今年可能要有雪灾,唉。”姬赤华才做了一年的太子,脸上的神情与姬若木越发神似,尤其在她叹气时,眼皮惯常向下一拉,两人足足有五分相似。 姬无拂道:“天灾难避,得趁早打算。” 说来简单,做起来可太难了。 在姬无拂记忆里二姊永远轻快的神情已经在本人脸上褪色,变成淡淡的威严。姬赤华嘴巴张合说了许多,姬无拂都没有听进去,脑海中分明还是旧日的模样。 姬宴平道:“开垦出来的田地是一年多过一年,户口也是逐年增多,库中的银钱却不见涨,反倒是地方豪族日渐豪阔。迟早有一日,税法是不得不改的,届时均田、府兵都要大动。这事是不避开的,便是不在当今,也在我等百年之前。四娘,你若是想与圣上说这事,大可直言,圣上会听的。” 姬无拂听了一怔,随后弯唇笑道:“我送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来是阿姊看了么?回想起来,我自己都觉得羞惭,前言不搭后语地乱写一气,送出时足够一掌宽厚,劳累阿姊费神了,多谢。” “你我之间,何足言谢?”姬宴平举杯示意,满饮后提醒道,“广州司马送入京后,我去大理寺看过,罪状没有问出几桩,倒是说了很多废话,近日在外如果听到流言,切莫生气,只管处置便是。” 无非是些秦王在外行事跋扈之类的话,已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