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及,却不知此为母系遗风,女人生子女男天定,未必以亲子继位,故而从家族内遴选储君。直至周朝以男子为主,一男以诸女相配,天子以为命中必有男儿,立宗法以嫡长子继大宗。另附有产翁故事。 讲述到这儿,祭司稍加停顿,补充一句:“历任商王女男尚未可知。” 姬无拂听尽,颇为失望。 曾以为男子是以何种高明的手段移花接木,实则是一句谎言说上千遍万遍,逼得人去信他。如今以男人为中心的传统,状似大树,实则是盘踞在大树上菟丝子。 姬无拂原意是要去了解它如何一步步盘踞大树的枝干,又是以何种姿态吸收了大树的营养,长成如今张牙舞爪的模样。 可一打开史书,字字句句都在告诉她,只要女人们都醒过来、站起来,她们脖子上的锁链就像大象幼年被套上的细链,稍加用力,就能挣脱。 大象是怎么被人类圈养的呢? 用刀斧、用弓箭,猎杀成年的母象,再用疼痛教会小象违背自然的规矩。驯养人类并不会比小象来得更难,所需的耗费甚至更加低廉,人类会为情所困,为恐惧所困,心甘情愿地堕落泥潭。 失望之余,姬无拂也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这样而已,猎杀母亲,驯养女儿,驯养后的女儿成为母亲,反抗者受惩戒,顺服者自主驯养新的女儿。 说来简单残忍,打破循环也容易。 姬无拂合上史书,揉了揉眉间山根:“这样的内容,怪不得不放出去,落在那些满口圣言的迂腐老怪手里,比撅了人祖坟还要恼火吧。” 六岁的小嗣王坐在另一侧的绳床,抬头看了眼奇怪的大人,问身边的同伴:“书就是书,何必为书恼火,不爱就不读,怎么会有人为书上的东西生气呢?” 郡王大一点,已经九岁了,她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一卷书上写了,你所有的木偶都是我做的,以后都要归我,你觉得怎么样?” 小嗣王反驳:“怎么会有这样无聊的书?” 郡王随手拿过一空白书卷,唰唰地写下一行字,递给她看:“你瞧,这就有了。” 小嗣王果然恼火:“你说谎!我才不要给你。”说着蹬着两条短腿跑远了,看样子是回去检查玩具了。 姬无拂旁观二小人动向,忍俊不禁:“你这样欺负她,说不定下次她就不和你玩了。” 郡王神情自若:“她的习作还放在我这儿,夕食前就要上交学士了,她来不及重写,等会儿就来找我玩了。”如郡王所言,小嗣王不一会儿就带着装宝贝木偶的匣子来找郡王一块儿玩,“顺便”把习作拿了回去。郡王打开小木匣半点不客气地拿出最精美的一个,展示给姬无拂看,好似在说:她有的是办法。 后来学士步入课堂,查阅过学生们的习作,第一夸的是郡王,其次就是小嗣王。 小孩子之间把戏,姬无拂本是不放在心上的。她离开宗庙回王宅的路上,自车窗处瞥见一车上的标记,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朝中百官,能受皇帝信重者多是女人,但也有男人。 一部分是宠臣与酷吏,他们在一些事情上对付起男人来,往往做得比女人更好,很多时候男人可比女人更懂得欺辱男人。另一部分则是坚持跟随皇帝脚步的男人,无论他们心中作何想法,只要行事顺从无违,便能一用。还有的,就是一心做官的男人了,总归这皇位轮不到臣下去坐,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在这些男人眼里,皇帝的性别是不重要的,只要女皇帝要比男皇帝更让他们得利或者符合某种期待,他们就会尽心侍奉,忠心为君。这不是坏事,这样的男人存在,能让朝局更加稳定,也能给后来的男人一点希望,至少皇帝是会重用他们的。 反正肉是吃不到的,他喝汤,总比别人喝凉水要好吧? * 除夕,姬无拂首次以秦王身份,入阁守岁。宴席上珍馐无数,亦有乐人奏乐起舞助兴。 众人放松之际,不免多说些不该说的闲话。姬无拂一不留神就得知了数位官员的私事,以及足够讨论一整月的八卦。 玉照守孝,终于彻底退出了都城的流言蜚语范围。今日被议论的主角是某位在州任刺史的宗室亲王,传说她有着上百个的情人,新都、鼎都、任职的州治所都有被她所染指的美人……说八卦的人也是科举中挤出来的人才,说起故事来有模有样、若有其事,就是对故事中男人的描述有些失真,哪有女人会真心实意地认为男人的阴处美满柔和、值得垂涎,简直胡说八道。 姬无拂先是好奇,随即疑惑,最后深感索然无味,男人讲的故事也全然一股子男人味道,再好的文采也难以遮盖。姬无拂脸上几经变化的丰富表情吸引了姬宴平的注意,姬宴平适时抛出关心:“怎么了?今天尚食局送的菜不合你胃口?” 姬无拂手肘撑在七零八落的桌案上,心虚地摸摸鼻子:“差不多、差不多。”不等姬宴平再问,姬无拂搜肠刮肚找个了问题出来请教:“阿姊,我在外面听了好些关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