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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


阿娘赐我的,我自己拿着就好。”

    垂珠抿唇一笑:“定是圣上赐了极合大王心意的好物件了。”

    “是啊, 以后这对剑就睡我边上。”姬无拂亲自抱着锦盒跳上车, 将锦盒往腿边一摆, 一副要和参差剑形影不离的架势。

    这可不是单纯的一对宝剑, 还有“尚方斩马剑”的意思在其中,颇有些“见剑如见天子”的意味。

    从徽猷殿出来, 姬无拂是心气也顺了, 见人也顺眼了, 坐在毡车内,一路看过去没有不顺心的景色。

    便是撞上太学外争吵打闹的学子,姬无拂也挂着笑, 吩咐卫士:“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当街斗殴。”

    垂珠就多考虑些,低声叮嘱一句:“太学有数十外宾就读,说话客气些。”

    毡车停下不久, 那些乱成一团的太学生就注意到了,在外围瞧热闹的人中稍微机灵些的已经悄悄跑远了。等到赶车的卫士走近, 大部分的人都做鸟兽散,剩下的尽是些打架上脑子的蠢货和有依仗在身、或者不熟悉大周规矩的人。

    卫士行走在外,身上的甲胄就是标志,再看马车形制, 傻瓜也该知道是了不得的贵人来了。

    新都是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贵人, 因此太学生们还算镇静,尤其是挨了打的三个学生中,有一双绿眼睛的直勾勾盯着毡车的方向。

    卫士左手轻巧地握住人群中最迟钝的蠢货的拳头,对方回头张口就要唾骂,卫士下脚踩塌小腿,再用右手按着他的脖子,直将人按跪在地面,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墙角难免有些乱七八糟的杂草乱石,细皮嫩肉的一张脸往地上一磋磨,鲜血当场渗出肌肤。

    卫士咧嘴:“哎呀,下手重了些,这漂亮脑门怕是要留疤。”

    “啊!”挨了卫士打的学生痛叫一声,偏偏被制得动弹不得,恨恨尖叫:“你知道我是谁——”

    “宗小公子,你是仗了谁的势在这儿欺人?”公子放在今日可不是夸奖人的好话,只有最不济的、要嫁去外邦的废物,才是公子。卫士此话一出,宗绞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说话了。

    宗绞大父做过太上皇的宰相,父亲位列九卿,现如今新都内男人还能有这般前程的,也就只有两家,一是当年太上皇登基时站准队伍的宗家,二是和宗家一起给太上皇当狗的纪家。两家老一辈虽说官运亨通,但因为行事不检点,总是复起复落。不过,皇帝总需要那么两个过渡用的榜样,两家倒还能在新都有一席之地。

    宗绞自幼仗着宰相门第的声势在外不知道闯下多少祸患至今还能欢蹦乱跳,就是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欺负,如今一个赶车的卫士都敢把宗家小郎脸面往地上磋的人家,无非就是皇亲国戚那几家。识时务者为俊杰,宗绞紧紧闭上嘴。

    卫士见宗绞不吱声了,手下松开劲儿,走到先前受群殴的三人面前,朝着正中间的小郎君叉手问好:“阿史那宿卫身上有无大碍?”

    周边送入大周教化的质子皆称宿卫。

    阿史那舍尔被两个随从护着,身上略微有些青紫的擦伤露在外面,比起趴在地上装死人的宗绞看着情况好的多。他被扶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叉手回礼:“敢问卫士是秦王帐下?”

    “正是。”卫士不留痕迹地往外退了退,救人是要救的,毕竟是她国质子,但多余的关系是绝不能扯上的。

    姬无拂也从避让开的人群缝隙中看清了人脸,又把垂珠叫出去清场。一问一答间,垂珠已然走到阿史那舍尔跟前,直言道:“阿史那宿卫本是秦王身边伴读,只因七岁女男分席才从宫中搬出,宿卫何不与人分说,料想无人敢欺侮秦王伴读。”

    俗话说狗仗人势,姬无拂养的猫咪、鹦鹉从来都在宫里横行霸道,更何况是在小小太学内的学生。宰相之后都落进太学读书,宗绞在家中境遇定然是很不如何的。

    阿史那舍尔以袖掩面轻咳两声,散乱的额发微卷,绿眸泛碧波,不说半个字的委屈:“多谢押衙为我出头,只是我……随口攀扯贵人岂不是失了为臣的本分。”

    说实话,听人这样说话怪恶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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