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老人的大腿中间。 那里什么都没有! 名动天下的欲王爷孙楠梓,竟然,竟然是个阉人。 一片沉寂,千双目光,或悲凉,或鄙夷,或垂怜,或惊骇,或厌恶。 戚文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死死的低着头,双眼里布满了血丝,他并不知道自己一向巴结的老人的这个隐疾,这个秘密,他只是觉得石堆旁的目光不止是望向了老人双腿中间,同时也望向了自己,也望向整个新疆的欲石界,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辱。 他紧紧的握着拳,指甲深陷掌心,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昨晚上那个电话里的声音一定要自己今天早上来这里看看,肉体上的折磨远没有心灵上的创伤来的更汹涌,那位老人家想向天下人传递出来一个声音,这个在你们眼里天大的人物,在我的眼睛中不过是一个奴才,不过是一条老狗。我想怎么羞辱便怎么羞辱,他要把孙楠梓的尊严,连带着整个新疆欲石界的尊严全部踩在万众目光之下。 人类的情绪的变化总是那么的迅疾,恍若天上淡如薄纱的云朵,一阵风吹过便是一个模样,以往的攀附,以往的倾轧,以往的羡慕,以往的不耻,甚至连看到石堆上那张脸心中的一丝敬畏和怯懦,然而这些情绪随着目光的下移,全部变成了一种鄙夷,一种对于身体缺陷的鄙夷。 高高的楼层上面,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的老人,正孤独的在顶楼上看着楼下恍若蝼蚁般的人群,他的身边没有一人,甚至连陈青牛都被赶走。 刘青云站的极高,楼下的一切都缩小了许多,但是躺在石堆上的孙楠梓,在他的眼中却依然是那么清晰。 孤独的老人漠然看着石堆上躺着的孤独的老伙计,他的眼眸里没有一点情绪,这种眼神里的漠然,这种冷淡,却比千万倍的恶毒还要可怕,还要令人毛骨悚然。 因为无情,所以漠然。 昨夜手上的刀伤已经包扎好了,但仍在往外淡淡的渗血,老人的手抓紧了轮椅的手把,微微结痂的伤口又破裂开来,血水顺着老人的双手流到了黑色中山装上,但他的脸上却只是微微白,没有任何痛楚的味道,甚至他看着石堆上躺着的那个老伙伴,心中也没有了一点痛楚。 昨夜的行刑,一刀割下,只是割断了动脉,据说这样的手法会让人自己听到血液流出时的滴答声,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开始的开始和最后的最后,没有惨嚎,没有悲鸣,没有求饶,没有求死,没有乱骂,在昨晚的雨夜中,在昨晚不停的雷声中,在昨晚不歇的狂风中,这位静静地看着血液在自己身下流淌开来的老人,只是一味的沉默,宛若此时躺在石堆上的他的沉默。所以所有观望死亡的的人群也沉默,不由自主的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石堆旁的人来了散,散了来,人群的情绪没有再表现在脸上,他们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位老人在这十年间所给他们带来的一切,忘记了是谁让他们在深山里面谋到了一份生计,忘记了是谁在他们最潦倒的时候来到他们的身边,忘记了是谁在整个人心惶惶的时候站出来力挽狂澜,也忘了是谁才让他们今时今日有了可以站在石堆前观望的权利 人类都是健忘的动物。 即便此时此刻,全城皆殇。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