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去客厅,躺在沙发上看奶奶的摇椅一摇一摇的,她的头靠在摇椅背上望着窗外。 王学祁捏着下巴仔细思考,也是什么也想不到。 白雪看着他们爷两个叹口气,又看看宽阔的河堤上防洪的一道斜坡,上面种着一格一格的绿草。 她于是又叹口气,将身子靠在石头围栏上。 我的奶奶,王学祁的母亲,那个不可一世的出国留学交过许多有钱男朋友的女人,从来都不喜欢她。 她不喜欢王学祁追求她这个三流的小明星,当王学祁求婚之后带着她进门的时候,那个女人去厕所里提着一桶水出来立马开始拖地。 河道里的水滚滚向东流,河中间又夏季干涸露出来的小的浅岛。 可是那个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从犹豫不决的王学祁手里,抢过当时还没有流行的无痛分娩的单子,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她坐月子的时候,每天骂骂咧咧准时送到房间里来的鸡汤、鱼汤和水果。 她替这个嫌脏的新母亲给孩子换尿布,洗屁股。 白雪的眼角又落下泪来,转身看着这两个男人,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她的孙子,都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两个人,同样也是那个母亲、那个奶奶,最疼爱的两个人。 白雪再叹口气,语气虚弱地说:“你们别乱猜了,我知道。 当日你们都不在家,是我在照顾她。是她不听我的话非得取下氧气罩回到家来,她听说小白当天有足球赛,想要在家里听到他获胜回来跳进自己的怀里。” 她的两行泪留下,看着王学祁道:“我知道,她嘴巴上一直不待见我,其实她对我好,我都知道。” 最后三个人一起抱在一起痛苦。他们的眼泪滴在一起,他们的伤感堆在一起。 那是儿子在老母亲癌症去世后压抑下来的痛苦;那是顿悟自己的心,为和婆婆吵嘴的媳妇的亏欠;那是为自己强忍着出院,提前病逝的奶奶而哭的孙子。 他们一家人,是的,加上奶奶,就是幸福的一家人。 我找来所有的高中同学,一起组了个奶奶的足球队,每日从早上联系到晚上,就为了在一周之后的和别校的足球队打比赛。他们要赢,且必须赢。 比赛当日,王学祁像十几年前那样,走到摇椅边低头说:“妈,我去上班了。”白雪会在家里做清洁,仔仔细细一丝不苟。 我出来,穿着足球队服对奶奶招手道“奶奶,我去比赛了,我们队伍今天一定会赢的!你等着我!” 赛场上,我不要命一般奔跑着,脸被太阳晒得通红,汗水和泪水一起混在脸上,谁也不知道他在哭,但是谁也都看出了他的疯狂。 王学祁是为一个一个坐在学校足球场上的观众,他双手握拳,为儿子加油,同样的汗流浃背,同样的泪流满面。 我的业余队伍落后了,现在是一比零,时间快到了。 我跪在地上大叫,拿手在绿茵草地上锤了几拳,便又大叫一声站起来,拍手鼓励队友道:“大家继续!我们还没有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