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回来。”裴原道,“后来在湖里发现了她的尸体,那是三天后了,浮肿的看不清脸,看衣裳才认出来的。父皇让人去查,说是个和她同年进宫的姓罗的秀女将她推下去的,说秀女是因为嫉恨。大理寺卿姓严,大概是叫严维常吧,他办案很利落,那个姓罗的秀女被处死了,我母妃也被安葬了,谥号是端平。” 宝宁看着裴原的眼睛,他平静极了,一点该有的悲怆都没有。 宝宁觉得难过。她舍不得再听下去,但是,她又必须和裴原一起面对这些过往。 “如果事情只到这里,也就罢了。”裴原眯了眯眼,“可是后来,十二岁的时候,我误闯假山,在山洞深处,发现了一具白骨,白骨的手里攥着我那枚断了系带的玉佩。”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呢?到底哪个才是她?我恳请父皇去查,他告诉我,逝者已矣,不要动坟陵了,让她安息吧。” “她真的安息了吗?” 宝宁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裴原。他现在好像真的放下了,说起往事时,一颦一怒都像个局外人,但就是这样,宝宁才觉得害怕。她怕裴原将这些压抑在心底深处,只是表面用平静做掩饰。宝宁更愿意裴原现在抱着她哭一场,过刚易折,她不想裴原太过刚硬,至少在她的面前不需要这样。 宝宁心中隐隐有预感,如果是圣上杀了贤妃,等一切都揭开的时候,裴原会再崩溃一次吗? “我们不想这些了!”宝宁忽然上前抱住裴原,“先不想了。” 裴原笑道:“这还要感谢大嫂,若不是她整日里琢磨着和你挑拨这些,我还真是找不到机会与你说。” 宝宁抬头亲一口他的下巴。 裴原抱住她,问:“酱鸭好吃吗?你胃口可不小,两只鸭腿都能吃下,连层皮都不给我留。” 他转了话题,宝宁心中还沉重着,她也不再提那事,顺着裴原的话说:“还可以,但鸭子不够肥。听说只吃竹子或荷叶的鸭子,长大了后再做酱板鸭会更好吃,有种浑然天成的清香味。” 屋里的氛围转瞬就变了。 裴原“嗯”了声,又问:“鸭子吃竹子,那么硬的东西,它不划嗓子吗?” 宝宁滞住:“我没当过鸭子,怎么知道……” 裴原说:“以后养一只试试。” 他抱着宝宁站起来,让她赤脚站在床上,给她整衣服,拧眉问:“有没有黑的或白的衣裳?别穿红的去。” 宝宁迷茫问:“干什么去?” 裴原答:“今天是你婆婆的忌日,我带你去给她烧点值钱。太庙去不了,就院门口的墙拐角就行,你穿个素色的,别弄这大红大绿。” 外头天已经黑了。宝宁赶紧去柜子里找衣裳,埋怨他:“怎么不早说!你提早几天告诉我也好,我好准备东西。” “没什么准备的,就走个过场,也算是带你给她问个好儿。”裴原收拾桌子上吃剩的残局,没抬头道,“多穿点,晚上风冷。” …… 赵前在拾掇好自己,对着镜子左右端详,见确实没岔子了,又拿出口脂来在唇上抹了抹,提步出门。 他一路都在想着待会见到裴原该说什么话,该怎么不动声色地在他襟上印一枚唇印,再全身而退。 别怪他想出的招数俗气恶心,越是俗的法子越好用,只要能办成事,管它用的什么办法呢。 宝宁的院子黑漆漆的,正房也不亮灯。赵前正纳闷着,视线一斜,瞧见墙角处诡异的火光。 第97章 鬼怪 宝宁蹲在火盆前面,和裴原一起往里撒纸钱。 她做梦也没想过, 会和裴原一起做这种事。以前在家的时候也会祭祀, 国公府百年世家, 季家有自己的家庙, 到了清明前后,府里上上下下都会穿素衣, 吃素食, 荣国公带着女眷和孩子们到牌位前祭拜,燃几支香。因为出嫁, 今年的祭礼她没去成。 宝宁偏头看向裴原,在心中描绘他的眉眼,幻想着贤妃娘娘该是什么样子。 “想什么呢?”裴原回望她,抬手摸摸她的脸, 被风吹得有点凉。裴原拧眉:“冷吗?” “不冷。”宝宁摇头, 她拖着下巴,轻声对裴原说, “我在想, 贤妃娘娘长什么样儿。” “把我生的这么俊, 她能丑吗?”裴原挑眉反问,不待宝宁说他自夸厚脸皮, 又道, “要改口,你得叫母妃。” 宝宁乖乖叫了声母妃。 她闭着眼,双手合十抵在唇前, 低声道:“母妃,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裴原的,我们好好在一起,不吵架。以后有机会了,我会亲自去祭拜您……”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