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不太好意思,“给人家看,显得比较有钱。” 宝宁又问:“酒楼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张和裕答:“阿蕴三个月之前给改的,说这名字豪气,一听就是富贵人来的场所,听着有钱。” 裴原也来了兴趣:“怎么突然想着改名字了,还弄了那么多假物件儿?” 宝宁不解问:“除了那个铜烛台,还有什么是假的?” 裴原道:“你眼里看到的一切,除了人,基本都是假的。这楼梯,像是紫檀木吧,但手指敲一敲,这声音根本不对,就是普通的老木头。还有扶手上的翠玉,摸一摸,其实是块绿色石头。唔,那个古董花瓶,看瓶口的纹路,是故意做旧的,估计也就是半年前刚造出来的。还有那个……” 裴原指着瓶子里的花:“这花千万别碰,手上沾了汗,一碰就掉色,都是些染了色的石头。” 张和裕惊奇道:“王爷真是好眼力!这酒楼换名字这么久,没一个人认出来的。” 他们走到最后一段楼梯,裴原问:“这都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张和裕还没回答,便听上头传来声清爽的少年音:“自然是我想出来的!” 宝宁惊喜抬眼:“阿蕴?” “姐!”季蕴小跑下来,先是拉住宝宁的手腕,想和她一起往楼上走,被裴原不善地瞪着,他坚持了一会,终究还是讪讪地松开手,“等你好久了,终于来了!” 裴原冷呵一声,没说什么,跟着一起走进屋子。 大姐二姐和三姐都在,拖家带口的,贾献也在,他的两个儿子正在满地乱跑。 私下相聚,也没有严苛的礼节,寒暄几句,各自落座。张和裕出去招呼着上菜,境遇变化,宝宁再见到自家姐妹,只觉得五味杂陈,大家凑在一起说话。季蕴眼巴巴在一旁看着,也插不进去嘴,裴原暗中端详他一会,忽的坐到他身边去:“诶,小孩儿——” 季蕴听了瞪大眼,一脸受辱的样子:“我已经十三岁了!” “哦,那我叫你名字吧。”裴原叫他,“季蕴啊。” 季蕴皱皱眉头,不情不愿地应了:“有什么事吗?” 他们一向不对付,季蕴现在已经基本打消了要抢走宝宁的念头,但对裴原仍旧不亲热。他防备地看着裴原,不明白,上次见还打了一架,这次怎么就热情地凑过来了?肯定没好事! 裴原给他倒一杯酒,挑眉:“碰一下?” 被用大人的礼节相待,季蕴心里舒服很多,碰杯后喝了酒,他脸色稍有些红,道:“到底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裴原问:“你这酒楼,是和你三姐夫合作,一起开的?” “是。”季蕴点头,“三姐夫好厨艺,响彻半个京城,我不忍心他埋没,自然要助一臂之力!” 裴原手拄着下巴,又问他:“你怎么想出的馊主意,弄一屋子假货,真当没有明眼人?” 季蕴略带些鄙夷地看他,裴原也不生气,唇角甚至带上笑,听季蕴道:“以前听说你生意做了许多,以为是个明白人,没想到也没多明白。我的酒楼是给谁开的,给富贵人吗,当然不是,是给那些想要面子,但又没什么钱的人开的。普通百姓手里银钱少,勉强度日,凤祥居那样的大店,他们一辈子也去不起!” 裴原颔首:“你继续。” 季蕴道:“虽然去不起,但他们就不想去吗?那怎么办,就需要有我这样的商家,开一家看似奢贵的酒楼,菜价折中,不贵不贱,既有面子,又能吃得起。客人来,吃的就是个面子,吃一顿豪爽。再说了,我虽然用了些假银假玉假花瓶,但是,我什么时候说那些是真的了?明眼人看破不说破,我赚钱,你高兴,不是很好吗?” 裴原笑起来:“歪理。” 他看了看贾献,问:“是你的二姐夫教给你的?” 季蕴到底年纪小,喝了一杯酒,便胀红了脸,口齿也不太清晰:“王爷,你不要过于得意,不要猖狂。我荣国公府虽然没落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家底还是有的,况且,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人!二姐夫要南下了,他名下的那些钱庄和铺子,都由我接手。论财力,我现在虽不及你,但再过两三年,总不会差太多。你可不要仗势欺人,欺负我姐姐,要不然……有你有求我的那一日,我可不会帮你!” 裴原笑起来,抬手摸了摸季蕴的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