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沅本来并没在意,待到那两个宫女跪下行礼的时候,那托盘也低了下去,里面隐隐泛起的药味,便入了顾锦沅鼻中。 味道很淡,但是顾锦沅闻到了。 她微微蹙眉,便随口问道:“太后这几日胃口不好,说是闻不得药味,这是什么药,怎么送到太后这里了?” 那宫人忙道:“回禀太子妃,这是给二殿下的药,因曾经说过,这药每日是要定时吃的,不能耽误,怕今日二殿下耽误了,才送过来这里。” 顾锦沅听着,心里便懂了:“既如此,那还是快些给二殿下送过去吧。” 太子从旁,只静默站着,抿唇不言。 一时两个人走出那寝殿,却见夜色之中,宫灯影影倬倬地挂在宫阙之间,巍峨肃穆的宫墙变得安静而沉寂,一点月牙在那飞檐斗拱间隙显得格外清冷。 这是顾锦沅第一次踏入晚间的皇宫,倒是和白日里感觉不一样。 白日里喧嚣肃穆,晚间的时候倒是多了几分静谧感,甚至偶尔间能听到墙缝里传来的蛐蛐叫声。 宫娥们挑着灯在前头开路,太子牵着顾锦沅的手,走在那廊檐间,顾锦沅侧首看过去,宫灯之下,那侧影坚毅冷清,薄薄的唇儿抿着,像刀片。 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或者说过去太后寝殿前可不是这样的。 难道哪里得罪了他? 顾锦沅在心里轻哼一声,绝对不惯着他这个毛病,性子古怪自己想办法,反正才不要哄他! 所以她干脆装作不知道,依然随着他往前走,如此走到那拐角处时,太子突然停住不走了。 他这一停,后面的宫娥太监也忙停下来,前面的听到动静,也不敢走了,只安静地立在那里。 太子抬手:“暂且退下。” 宫娥太监们纷纷低首,恭敬地道:“是。” 其实走在半路上,也没什么可退的,不过既然太子有令,大家自然全都远离一些,一个个低着头,并不敢多看,也不敢多听。 待到宫娥太监们都走远了,他才捏着她的手,低首看着她道:“你怎么不看看我?” 刚才想着,心里踏实了,并不在意了,但是她之前竟然多看了二皇兄一眼,之后又特意问起来二皇兄的药。 这么关心二皇兄吗? 顾锦沅疑惑:“殿下怎么了?” 太子微抬起首来,不悦地道:“你怎么不看看我的身子如何?” 顾锦沅:“……” 她咬唇,瞪他一眼:“你身子好得很!好得生龙活虎!” 昨夜里他是怎么折腾自己的,她可是记得,怎么好意思,这还在路上呢,竟然问起来这个!羞不羞?臊不害臊? 太子看她这般,竟觉得娇憨动人中又有一番妩媚,一时就有些想她拥在怀中,不过到底是忍下了。 他低头,用自己的额抵着她的,咬牙道:“你的夫君生龙活虎,你就不关心了吗?” 顾锦沅适才其实是莫名,不懂他这是怎么了,好好的闹什么别扭。 此时听到这个,恍然,恍然之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无奈地摇头:“你这人心眼忒小了,我看比针眼大不了多少!” 说完,直接从他手中挣脱了,径自往前走了。 太子站在那里,默了一会,也就迈步追上了。 这新做成的小夫妻两个,一前一后上了辇车,上了辇车后,顾锦沅也不搭理太子,太子见此,便是想和她说说话,也只好硬撑着了。 他知道自己今日的心思莫名了,明明已经说了放下但又忍不住吃干醋。 但是她好好的,为什么那么看二皇兄,又凭什么要去关心二皇兄的药? 即便不说上辈子,没有往日那些是是非非,她一个做弟妹的去问起二伯哥的事情,那也是让人多想了。 辇车缓慢地往前行着,顾锦沅看了看身边的男人一眼,月华之下,他生得清冷如玉,实在是俊美到了极致,看得人心都漏跳一拍。 但他这脑子可真是容易想多了。 不过顾锦沅也不着急和他解释,毕竟自己想说的事,也不适合在外面说。 太子本是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如今感觉到了顾锦沅的目光,便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语气不佳,依然带着不悦。 不过顾锦沅却听出来他那浓浓的赌气意味。 她突然就想笑,差点笑出声来。 太子感觉到了,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恨声道:“不许笑。” 顾锦沅:“就笑!” 太子却是一把将她扯过来。 顾锦沅低呼一声,半边身子都被他抱住,就那么被迫靠在他胸膛上了。 滚烫的气息在这夜色中扑面而来,他低声道:“笑什么?” 顾锦沅咬唇,看他,宫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