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看着也像。” 顾姨推开房门,脸上的忧愁一扫而光,盈盈地笑道:“魏老,老七回来了。” 魏琮踏进房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医生和护士都在床边严阵以待,房间里弥漫着腐朽与沉闷的气息,他知道,那是死亡的味道。 床上的人老得可怕,脸上皮肤松弛,浑浊的眼球上布满红血丝,两个触目惊心的眼袋仿佛都瘪了,他动了动眼睛,看到出现在头顶的小儿子,“啊……”地叫了一声。 “父亲,”魏琮在床边坐下,含笑看向他,“这么多年也没来看您,是儿子不孝。” 魏老伸出干枯的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艰难地说出一句:“老七啊……” “我在。” “回来好,”魏老抓着他的手腕死死不放,“回来好!”他说话极其费劲,每说一句都要竭力地大喘几口气,哑声,“老七啊,知道……错了吗?” 魏琮垂眸,脑中浮起王三笑含情带笑的眼睛,低声道:“当初做的错误决定,让我抱憾至今。” 以为他是为逃婚一事忏悔,老爷子满意地嗯了一声:“知道错……就好。” 说了这几句话,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老爷子微微闭上眼睛,用力地呼吸了几下。 魏琮为他理了理被角,仿若不经意地笑说:“您还记得我妈吗?她就在外……” 话未说完,突然见老爷子眼皮跳了一下,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球迸发出强烈的痛恨,他胸口剧烈起伏,嘴唇颤抖着,仿佛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您说什么?” 魏琮附耳到他嘴边,却听他气管里发出破风箱一般的杂音,挣扎许久,一声咒骂破口而出:“那个贱人!!!” “……”魏琮怔了下,心脏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本以为一日夫妻百日恩,却没想到当日离婚案对簿公堂,万妍索取巨额赡养费,这在魏老看来,简直是恶毒至极! ——老子想娶就娶、想弃就弃,雨露雷霆俱是君恩,她竟然还敢要钱? 老爷子被这一气,仿佛更精神了,抓住魏琮的手,嗓音嘶哑地说:“男欢女爱……玩玩就行,千万……不能当真……” 魏琮摇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三年前就说过的,我爱王三笑。” “你!”老爷子胸膛猛地一个起伏,怒道,“我……我把整个魏家……都交给你,你必须……必须……” 话未说完,魏琮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轻声打断他:“不。” “你不想要魏家?”老爷子死死抓着他的手腕,老到可怕的眼睛直直瞪着他,“你不想当总裁?我让你当!但你要……要离开王三笑!” 魏琮还是摇头,镇定地直视着他浑浊的眼珠:“我不会再离开王三笑,也不会要魏家。” “你怎么可能不想要?” 魏琮垂眸一笑,眉梢眼角满是家有悍妻的幸福与满足,轻声道:“三笑不喜欢。” “混账!!!你给我滚出去!”老爷子一声嘶吼,喉间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医生们一窝蜂冲过来,几个人围着老爷子有条不紊地迅速动作着,魏琮木然看了一会儿,低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房间。 顾姨拉住他的衣袖:“老七,你爸爸他老了……” “不是老不老的问题,”魏琮叹息着道,“是我在他心中,到底分量不够。” “唉,其实并不是这样的,”顾姨极力帮父子二人斡旋,“人年龄大了难免会固执易怒,上午还把你三哥大骂了一通。” 魏琮心领了她的好意,苦笑着摇摇头:“其实我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是这次被菁安保险猝然袭击,我也得不到这个重回家门的机会。” “那你还不抓住机会!只要这次度过危机,整个恒运集团就全在你的手里了。” “没意思啊。” 顾姨没好气:“连恒运都没意思了,那还有什么是有意思的?” 魏琮洒脱地笑了笑,“我现在觉得整天被王三笑冷嘲热讽就挺有意思的。” “……”顾姨瞬间噎住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