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臣与陈国臣子间的争执持续许久,薛临才在双方情绪越来越激动的时候,勉强打了个圆场。 宋佩瑜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挡,动作隐蔽的拍了拍重奕的大腿,安抚重奕的不耐,却被重奕抓住手把玩。 他试着将手抽出来,没成功,只能一心二用,边敷衍薛临没用的废话,边分神提醒重奕不要太明目张胆。 薛临丝毫没察觉到宋佩瑜的敷衍,自从开始与宋佩瑜交谈后,薛临的心情就越来越好。 陈赵和谈这样的大事,赵太子竟然一言不发,赵臣也满脸习以为常。 赵太子才成婚不到一年,就被出身宋氏的男妃拿捏住,原来是个只会带兵打仗的莽夫。 薛临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改变计划,将宋佩瑜放回咸阳。 太子死在白县,没了太子后就与赵国皇族再也没有联系的男妃却好好的活着。 这个男妃还出身赵国最大的世家,正值壮年且精通政事,就算将肃王府的五个小郡王捏在一起,都比不过这个男妃。 薛临眼中笑意更甚。 到那个时候,咸阳一定会发生十分有趣的事。 宋佩瑜立刻察觉到薛临越来越愉悦的心情,却不知道薛临为什么忽然如此开心,习惯性的伸出手指点了点近在咫尺的桌面。 你不必如此防备朕。薛临满脸真诚的开口,朕是带着最大的诚意来与赵国议和,为了让九州百姓有得以喘息的时间,陈国可以在豫州做出适当的让步,希望陈国与赵国之间能保持至少十年的和平。 宋佩瑜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到被重奕握住的手心发痒,是重奕在挠他的手心,两次。 即使没回头,宋佩瑜也能想象到重奕此刻的表情和想说的话。 必定是面无表情的道,撒谎 脑海中浮现重奕的样子,宋佩瑜脸上的严肃顿时软化。 薛临眯眼看着宋佩瑜嘴角堪称柔和的笑容,明明知道这个笑容不带有任何攻击性,却莫名觉得刺眼极了。 你不信朕的诚意?薛临伸手指向墙外,朕特意撤走白县的半数陈军,让赵军能入驻白县。明知道太子将两万赵国精锐骑兵都带到县衙外,将朕带来的五千陈军团团围主,都没有立刻离开。难道这些事,还不能让赵国看到朕的诚意? 迄今为止,薛临确实表现出极大的诚意。 这份诚意,究竟是和谈的诚意,还是所谋甚大才伪装出来的诚意不仅宋佩瑜,大多数赵国朝臣也更倾向后者。 宋佩瑜懒得与将死之人计较,当即叫人倒酒,要自罚三杯给薛临道歉。 发现宋佩瑜心不在焉的时候,薛临不满意。 如今宋佩瑜要给他敬酒赔罪,薛临心中又生出诸多狐疑。 直到亲眼看着宋佩瑜连饮三杯,薛临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敬过送行酒,宋佩瑜不着痕迹的吹捧了薛临几句,透露出赵国也十分看重与陈国和谈的意思。 接下里,无论薛临提议什么,宋佩瑜都会做出犹豫的模样,最后却无一例外的被薛临说服。 两人很快便对赵国和陈国的和谈过程达成共识。 今日散席后,双方各自拟定和谈的条件,每隔五日,便在此处商讨和谈条约,直到和谈条约让双方都能接受为止。 宋佩瑜的接连退让,在薛临身上起到绝佳的效果。 具体表现为薛临逐渐不再以正眼看宋佩瑜,就算与宋佩瑜对视,目光深处也总是流露出轻视。 宋佩瑜发现薛临的变化后,眼角嘴角都垂了下去,始终被重奕抓着的手稍稍用力,提醒重奕准备干活。 正事已经谈完,自然是该开宴。 美酒佳肴端上来后,宋佩瑜忽然讲了个阴阳怪气的故事。 面和心不和的两个人打算冰释前嫌,双方握手言和后去用膳,其中一方被另一方毒死了。 坐在赵臣中央的吕纪和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正想看薛临要如何应对宋佩瑜直白到有些愚蠢的话,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他猛得转头,发现周围的人正频频看向他,神色间满是欲言又止。 吕纪和被气的轻笑出声。 突然发疯的是宋佩瑜,这些人不看宋佩瑜,看他做什么。 难不成以为是他教宋佩瑜发疯? 吕纪和嘴角的笑容顿时凝结,恶狠狠的朝着周围正在看他的人,挨个瞪回去。 看什么看,显得你们长了对眼睛? 薛临完全没注意赵臣之间的眉眼官司,他听了宋佩瑜阴阳怪气的故事后,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脸上却闪过明显的慌张,开口的声音由如同蚊蝇到仿佛惊雷,元君是担心朕给赵国下药?你放心,朕乃一国之君,别说是做这种小人行径,只是想想都嫌脏。 他故意如此露出浮于表面的心虚否定给赵国下毒,又毫不客气的讥讽宋佩瑜,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