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接替的巡盐御史做不好,再被派来江南,可是容易的很。” “那么,匡明和宗文就一起进京吧,遇事也有个商量。我让林诚和你们一起回去,把京中宅子也收拾出来,有些事,有林诚在,你们做起来也便利。反正玉麟没几日就回来了,我这里也不愁没人手协助。” “东翁这里哪里离得了人呢?” “无妨,还是京里的谋划重要。再则我那内侄贾琏,这几日留在这里,也能临时帮帮手。” “如海,既然定了,那明日收拾一下,我和匡明后日一早就走。” 林海起身行礼,“拜托二位了。” 胡文和周明赶紧回礼,口中都称是份内的事儿。三人又细细商议了一阵子,一起用了晚饭,林海告辞回去。 第二日,林海吩咐林诚准备胡文和周明进京事宜,又悄悄叮嘱林诚一番自己对亲事的要求。 “林诚,你当知道老爷我现在是独木难支的时候。你须得擦亮眼睛了。” 林诚拍着胸脯道:“老爷,林诚此去定然为老爷再觅得佳偶,好绵延了林家香火。” “你把京中宅子好好收拾收拾,若是可以,明年你家老爷进京娶亲。还有,若能请到宫里的嬷嬷,也为大姑娘留意。” 林诚跟随林海三十余年,瞬间领会了林海的意思,把自己要带走的人和林海做了报备,又把二官家林谦——也是跟随林海从书童做起来的,叫过来,细细交接了御史衙门的诸般杂事以及家里的事务。 送走了幕僚和林诚,林海只盼着他们能早日给自己送回来好消息。心头重荷有了期盼,立即觉得自己精神了许多,便回了御史衙门处理公事。 这二个月的要事,幕僚都替他做了七七八八。林海从自己的案几下面,抽出一带锁的小扁盒,仔细检查了暗记,从怀里翻出钥匙,小心打开,盒子里和贾敏去世前是一样的,还是空荡荡的,了无一物。 林海笑笑,锁了盒子放回远处。贾敏去世的时间真是太巧了,太上重病不得不放权禅位,没出一个月,他这边就报了丧假。恰好是到了又该送上东西的时候。呵呵,林海冷笑一声,这江南的暗人,也是被太上禅位,弄得没了章程,等太上缓了过来,有他们的苦头吃。 林海撑起精神,把衙门的事情都大致地翻看了一番。然后喊人进来,吩咐送这二个月的邸报进来。一条条慢慢看着,揣摩着,最终不耐烦地一丢,都是空话、假话、套话,有用的东西就只有几个官员调动的消息。 看罢邸报,林海翻起今年的上半年税银账册。左手轻轻敲着桌子,一页页地看过去,然后在心里核了个大概总数,又与去年、前年的做了类比,才放心下来。 林海放下账册,揉揉眉心,想着甄家之事。 甄应嘉会这样认了吗?从太上废黜太子以后,就把甄贵妃及其所出皇子摆在其他皇子头前。又数度提拔甄应嘉,使得甄家在江南的势力越来越大。那林海在江南巡查盐业,遇上甄家,有时候都不得不退让三分。一退再退,等甄应嘉找上门、为贵妃所出的皇子拉人,也就半推半就地靠了过去。那甄家在江南,俨然就是半个圣人的做派。但遇到太上就这样禅位的事儿,甄应嘉连为外甥张目的话,都找不到一句能说的。既往帝位更迭时候的一切说辞,什么乔诏、篡位等等,都在一场禅位大典下,消匿无影无踪。 太上把甄家捧得这么高,最后却没把皇位传与甄贵妃的儿子。新皇为了在江南令出可行,也必然会收拾甄家。亲附甄家一脉的官员,现在不投向新皇,未来几年必然会遭到清洗。 唉!林海叹气,能不能顺利靠上新皇呢?自己这后来者都愁,那逝了的林海,怕是不仅愁生存,还要怕投了新皇,担负背主的非议吧。 太上啊,你真坑啊。把皇位给了甄贵妃的皇子多好,省了大家多少事儿。林海不走心地腹诽了几句。翻出林海写的既往的公文,静心揣摩了又揣摩,照样练习起来。 都说字如其人,林海的字真的不愧是一代探花出身,馆阁体写得个个均衡,仿佛印刷一般。行书流畅、清峻、铁画银钩,却是不失峥嵘而又圆润。外圆内方?哈哈,林海看着这个结论,哑然失笑。 练了约半个时辰,林海才搁笔休息,看了又看,不大满意。叫了长随林谨进来,把才练的字都烧了。 “老爷,才好了一点儿,衙门又无事,不如还是多歇歇吧。”林谨劝道。 “好,这就回去吧。等出盐的时候,还有的忙。” 林海在衙门消磨了快一下午,回到后面吃了午饭,就躺回去休息。 如是几日,林海正练着字,林谨过来说:“老爷,赵先生回来了。” “请进来吧。”林海搁笔,洗手,走去了书房外间。见一和自己年龄相仿佛的青衫男子,笑容可掬,立在书房当中,见了自己进来,拱手揖礼。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