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钦差的时候,惊讶得嘴巴张的能塞进去小孩子的拳头。他摸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热,又揉揉自己的眼睛,眼睛也没花,眼前确是站着一个大活人,拿着身份证明向他传达了天子的口谕。 他磕磕巴巴地说:“今儿是上元节啊。” 丰城侯忍不住就笑了,被西宁侯打发跟着丰城侯同来的杜弘域也笑了。 杜弘域上前一步先做自我介绍:“吴总兵,在下是榆林卫副总兵杜弘域,字开之。你喊末将开之就可以了。我父亲是榆林卫总兵上文下焕。” 吴尽忠找回一点儿神志,杜弘域他没见过,但还听说过的。仔细打量一下,确实与杜文焕那喜欢装文人的有五分相像。 “你父亲可好?” “托你老人家的福,好着呢。还能上马抡刀教训小子呢。” 吴尽忠一笑,“你现在也是副总兵了,杜大帅也是后继有人。” 杜弘域腼腆地说:“全靠长辈们提携。” 李承祚横了杜弘域一样,在军中就觉得这小子会说话,天天紧跟着西宁侯在天子跟前凑趣,天南海北、上下五千年就没有这小子不知道的。这十天半个月的全看他在御帐里跟天子聊天、对答了。 现在对着一个没见过面的人,也弯得下腰称人家为长辈提携他了。挨得上么! 吴尽忠与杜弘域聊了两句,然后就不错眼珠地盯着李承祚看,似乎是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半晌失望地打消了这目的。李承祚的脸上就没有半点老丰城侯的影子。 “你是丰城侯?我见过你父亲的,你怎么与老丰城侯长的不像啊?” 李承祚腆颜,“小侯刚刚承继了爵位还没几个月呢。我长的像外家母舅。” 吴尽忠点点头,嘴里说着“怪不得呢。”这刚承爵的丰城侯李承祚在他上一次进京师的时候,应该还穿着开裆裤。 杜弘域见他能正常对话了,就提醒他道:“天子传旨令你去觐见呢。” 吴尽忠又有点儿神魂不守了。 “我说开之啊,看在我与你父亲是同僚的份上,你不好来寻我的开心。天子怎么可能来宁夏卫?现在是上元节。大雪封路的,就是鞑靼都不会来寇边。你还说天子明儿就到宁夏卫了,你当天子不留京过年,腊月里就出来吃西北风?” 说着话,吴尽忠开始狐疑地审视眼前这俩年轻人,心里疑惑别是鞑靼派来的、想把自己骗离了宁夏卫、好在宁夏卫劫掳一番? 哼!老子做参将的时候,你们还在撒尿和泥玩呢。 “我说你俩玩什么不好,这虚传天子口谕也是要杀头的。去去,今夜城里放灯,你们可以好好玩玩的。” 杜弘域和李承祚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俩人面面相觑,直到管家被吴尽忠叫进来请他们出去,李承祚猛地站起来大声喊叫。 “吴总兵,你要抗旨吗?” 杜弘域赶紧扑过去去捂李承祚的嘴巴,低声斥责他道:“你乱喊什么啊。” 转头对吴尽忠说:“吴总兵若是不信我们的话,就派几个心腹人跟我们去,看看我们是否有说假话。但是验证以后的后果,你自己承担了。我们的身份证明都给你验看过了,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吴尽忠不肯说出自己的疑惑,但也不赶杜弘域和李承祚出府了,吩咐人看好这俩人,连带俩人的护卫都看起来。然后派出几百的骑兵出了宁夏镇,四处打探周围百里、或是五十里内,可有什么大军异动的迹象。 这些骑兵可都是吴尽忠的精锐和心腹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募兵制导致了戍边的大帅必须要有自己的心腹人(家丁),在两军对垒的时候,有能力也肯拼命往前冲。单指望着那些平时抡锄头种地的、空有一身力气的军户,骑马都不稳当、只能打顺风仗的,那可就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吴尽忠提心吊胆,什么观灯啊,他都没心思去想了。为了不在百姓中造成恐慌,他硬是在四边城墙上来回走了大半夜。直到子时宵禁的时间到了,他才放心回了总兵府。 朱由校从榆林卫到宁夏卫这一路走的是相当地艰难。路况最艰难的时候,一天只能走五十几里。幸好车马都是一流的,才没让他们遭了更多的罪。 他不准备进宁夏卫的,只打算见了吴尽忠把事情吩咐给他,然后就提了宁夏卫那五千禁军往河套的后套去。大雪封路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后套的蒙古人也难得知消息。到时候他带着禁军从西开打,那些蒙古人自然要往东逃的。 咳咳咳,东边有杜文焕带着两万军卒在呢。 他想的非常好,但是唯独没想到吴尽忠会怀疑丰城侯和杜弘域的真实性,而不来迎驾。 这时候的京城,兵部尚书崔景荣才得了杜文焕报上来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