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下唇,有点胆怯,有点惴惴,想要道歉,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宛如无辜的小麋鹿,大大的,惶恐的看着她。 萧予绫莞尔一笑,说:“好了,还不快些起来整理衣裳!” 说完,她背转身去,让他穿裤子。 一阵衣物的窸窸窣窣声之后,传来低低的声音道:“主子,我穿好了。” 她回首,看着他身上的衣服,问:“这衣服是秀荷为你准备的?” “是。” 她叹了口气,道:“我一会帮你找找看有没有别的衣服。” “这样挺好,主子不并费心。” 萧予绫明白他的心思,他这是不想给她找麻烦,怕他成了她的拖累。 他越是这般小心翼翼,萧予绫就越想照顾他,说起来,他和她还同是天涯沦落人呢,都是举目无亲,都是寄人篱下,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还都眼白白的奉献自己…… 她叹口气,道:“不麻烦,你放心吧。你主子我是个穷人,也没有什么银两给你买东西,但是府中有的是有钱人,找两套衣服我还是找得到的。” 一整天,她除了到王虎那里讨要一些他曾穿过的旧衣给周炳,便呆在自己的阁楼里,不曾出去。就连饭菜,也是嘱咐了秀荷去厨房取。 到掌灯时分,她正准备休息,周天行派人来传话,要她前往书房见他。 进到书房中,他依旧埋首在案前。 “天行……” 她唤他,他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在批阅折子。 她喉头哽咽,明白他不理睬的原因,强忍住委屈,改了口,道:“绫,参加王爷!” 这回,他终于有了反应,抬首看她一眼,继续埋头批阅折子。半响,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本王听闻,你养了个阉人在阁楼之中?” “是。” 听她答得坦然,他提笔的手一滞,抬头望她,蹙眉道:“你莫忘了,你现在是个少年,是本王的幕僚。养个阉人,还是做过男宠的阉人,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吗?” “绫以为,清者自清,浊则自浊。” “你……妇人之仁!” “王爷,绫有一个故事,想说与王爷听……” 周天行打量她,每次她要说故事,总是能搬出一套一套的话来说服别人。这次,不知道又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说吧,本王倒要听听看,这次你又有什么样的故事。” 萧予绫躬身一拜,道:“是。” 然后,直起身子,娓娓说道:“曾闻,赵盾常在首山打猎。一日,看到桑树下有个饥饿的丈夫,名唤示眯明。赵盾心有不忍,给了他一些食物,他吃一半。赵盾问他为何不吃完,示眯明回答说他做了三年的奴隶,不知母亲是否还在,想把剩下的一半留给母亲。 赵盾听后,认为他至孝,遂又给他一些食物。 不久,示眯明做了晋君的厨师。 九月,晋灵公宴请赵盾,埋伏好士兵准备杀他,示眯明知道后,担心赵盾酒醉起不来身,于是上前劝说赵盾,想让赵盾早早离开,免于遭难。 赵盾听他之言,离去。 晋灵公埋伏的士兵还未集合好就先放出恶狗敖。示眯明发现后,替赵盾徒手杀死了狗。 可是,赵盾并不知道示眯明是在暗中保护他呢。 一会儿,灵公指挥埋伏的士兵追赶赵盾,示眯明反击灵公的士兵,士兵不能前进,赵盾终于逃脱。赵盾问示眯明为什么救自己,示眯明说出他便是当年桑树下面的饿汉。” 周天行听她说完,沉吟片刻,才幽幽问道:“阿绫说出这个故事,是想告诉本王,那个阉人有朝一日会成为另一个示眯明吗?” “非也!”萧予绫摇首,苦笑一下,答:“世事无常,明日之事会如何,谁也不能预料。绫只是觉得,勿以善小而不为。今,王爷容他一阉人,不过举手之劳。若是来日无用,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全当积善行德便是!若是来日能用,便是天佑王爷!” 周天行摆了摆手,道:“你想留下他便留下他,只是凡事不可太过!退下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