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腰,慢慢将箱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金灿灿的包裹,将层层包裹去掉,最后露出的是一件旧衣赏。细细说起来,外面包裹旧衣用的金丝绣稠的一个角,也比这件旧衣值钱许多。 而这件旧衣,之所以被他如此重视,不过是因这是当年在咸阳城中,萧予绫将他买回王府后为他准备的。 虽然,这衣服并不新,是萧予绫从别的丈夫那里讨要回来,但他一直很珍惜,便是离开咸阳城也悄悄的将它带上,只为了留个念想。这,毕竟是她为他准备的! 他细细的用手指在衣服的面上摩挲了一会,便脱下自己身上的绸缎袍子,而后将这件旧衣穿上,又重新坐回了床上,等待着周天行赐死他的旨意。 没有想到,日落日出,一个轮回,还不见人拿来鸩酒和白绫。关于这一点,他很是困惑,为何周天行迟迟没有动静? 初始的困惑过去之后,他开始忐忑,他虽然目不识丁,对于家国大事不是很懂,但他觉得,事情有异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开始胡思乱想,难道是周天行密谋伤害成帝的事情败露了,所以他这个知情的帮凶才被留了下来?还是说,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坐立难安,萧予绫现下已经是皇后,若是周天行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和孩子岂不是都难逃一死? 他想找个人打探一下情况,可他只是个被监禁的前朝男宠而已,根本没有门路。 到了傍晚时分,方才来了几个太监,带着周天行处死他的口谕。当听到自己难逃一死之时,他长长松了一口气,十分坦然的说:“不用选了,我要鸩酒!” 那几个太监见他如此模样,不由面面相觑,许是想不到这世上竟然有人听到自己要死了不但不害怕反而很开心。 但毕竟在宫里有些时间了,这些太监们都是省得清轻重的人,并没有多问,递给他一杯鸩酒,便退到一旁,只等着他喝下去,便回去复命。 周炳接过酒去,看了看里面盈盈的水光,喃喃道:“这一生,我已然没有了资格,所以从不曾说过心里话……下一辈子,上天不要如此待我,我不求出生富贵人家,只望能做个真正的丈夫,有可以站在你面前一表心意的勇气和资格!” 话毕,他仰头,毫不犹豫的将鸩酒悉数喝下肚去。 这样的举止实在是怪异,看得几个传旨的太监面面相觑。 没有多久,周炳便觉得腹内一片绞疼,五脏六腑好似要被撕裂了一般,疼得他汗如雨下,直在地上打滚。 疼着疼着,也不知道疼了多久,他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疼痛已经消失,他感觉四周摇摇晃晃,身下柔软,好似在铺了软毯的马车中一般。随即,他又嘲笑自己,到底还是贪生呀,他已经喝下了鸩酒,现下恐怕是在去往地府的路上才对,如何会躺在舒适的马车里? 他幽幽睁开了眼睛,四周一片黑暗,耳旁传来清晰的车毂转动的吱嘎声。他不由一惊,自己难道真的是马车里? 还不等他想清楚,外面便出现了光亮,响起了一个丈夫的声音,道:“周公子可醒了?若是醒了,便出来一见吧,两位主子在这里久等了。” 对方话落,周炳一下坐起,这个声音他认得!是周天行身边那个叫做刑风的侍卫的声音! 他已经是统领禁卫军的副将,不在宫中当值,怎么会来这里?他嘴里的两位主子又是谁? 有一个念头一下从周炳的心里窜出,却又令他不敢去证实 ,只怕是自己想多了,空欢喜一场! 外面的人等了一会,见他久不动,便又开了口,声音中带了些不悦和冷然,道:“周公子可醒了?若是醒了请出来一见,两位主子还需在天亮前回去,不能在此久等!” 这一次,周炳听得十分清楚,此人确实是刑风无疑! 周炳再不犹豫,倏忽将马车的帘子拉开,急急钻了出去,这才发现,他现下所处的是空旷野地,一眼望去是看不到头的长路,而京城的城墙正在他的身后凌立。 这、这是已经出了京城吗? 周炳再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前面停着一架大马车,四围站着十来个侍卫。 他忙向着那大马车走去,小声得几乎低喃的唤了一声:“阿绫……” 他话落,马车的车帘子立时被掀开,萧予绫挺着个大肚子走了出来,道:“阿炳,你终于来了。” 虽然盼望来人是她,可真的确定是她,周炳又有些不敢置信,支支吾吾说道:“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你私自出宫了?” 萧予绫摇了摇头,还不及她回答,周天行便从她身后钻了出来,沉声说道:“这个无需你担心,你有什么话快些与皇后说,说完朕还需送她回宫!” 到了此时,周炳方才回神,肯定现下不是在做梦。他也顾不得周天行不善的神色,欢欢喜喜说道:“阿绫,我怎么没死,你是来看我的吗?还是来寻我回去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