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青梧脸色发白。 她心中闷痛,那疼痛来得格外强烈,宛如钻心。 她从未问过当时陆珩到底是如何过来的,当着陆珩的面,她也不敢问,她知道他定然难过,她当时重伤醒来,唯一的幸运就是自己尚且还活着,而陆珩呢? 他是不是连唯一想要的幸运,都不见光亮? 她死了,他无所谓生,亦无所谓死,他沿着一条没有光明的路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唯一想做的便是为她报仇。 所以,在见到死而复生的她时,他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礼教、仁义、廉耻…… 所有的君子之德都被击溃。 就像她一样,只要能在一起,便能与天地为敌。 凤青梧见到永和皇已经是早朝之后了,她实在等得心焦,却没有办法,只能干等,一直等到下朝,等到永和皇召见她。 大朝殿还是一如既往地森威,永和皇坐在龙椅上,隔着一道帘子,凤青梧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凤青梧行完俯首礼,道:“皇上,外臣有事禀于皇上。” “来使请讲。” “外臣在金陵时,派人查抄了我大梁前首辅魏明丽的府邸,外臣在魏府的暗室里发现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些东西和贵国的某位身份尊贵之人有关,现外臣将之呈于皇上,此乃贵国国事,也是皇上的家事,皇上想要如何处置,全看皇上您自己的意思。” 白熙熙将一个长方檀木盒递给上前收东西的内侍,那内侍转而将东西呈递给永和皇。 “外臣初步估算,这些年从大梁走私到大燕的铁器、布匹等物,约摸足够整整四万人的军队使用,我们大燕与大梁素来交好,两国财物素有往来,贵国想要这些东西,完全可以走明面,实在犯不着走私,外臣虽不知对方到底是做何用,但实在不忍皇上像我皇一样受人欺瞒,遂而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这些东西奉上,由皇上处置。” 永和皇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往来信件,看到信件上的落款,气得脸色铁青,然而,当着凤青梧的面,他没有发作。 他看了几封信,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将檀木盒盒上,朝凤青梧道:“来使辛苦了,这件事情朕心中已有数,会给贵国一个交代。” “皇上误会了,魏明丽犯了我大梁国法,如何处置她,乃是我们大梁的事情,与贵国无关,同理而言,这件事乃是贵国之事,皇上想要如何处置,乃是皇上您的自由,您无需给我们大梁交代,外臣将东西呈于皇上,是感念皇上您的恩德,不忍皇上被人蒙在鼓里,仅此而已,还望皇上能体会外臣的一片苦心。”凤青梧道。 永和皇望着凤青梧。 都说女子不如男,这女子也是长于他们大燕的,喝他们大燕的水长大,吃他们大燕的粮长大,受他们大燕人的教育长大,却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她站在朝堂上,比很多男儿都强,她面临艰难险阻,比很多男人都无所畏惧。 她哪里不如男? 是他们大燕的男子狭隘了,局限了女子的发展,然而,让女子入仕这样的想法只在永和皇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就被他抛诸脑后。 这些年大梁的国力日渐强盛,有才能者层出不穷,漓江后浪推前浪,一辈人比一辈人能干,若是两国交战,大梁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军队有军队,他们大燕只怕会被大梁打得节节败退,这也是永和皇不愿与大梁结仇的原因。 所以,身为大梁皇女的凤青梧来了汴京,永和皇不敢让她在汴京出丁点事,否则大梁骁勇善战的女皇定然会因凤青梧而向他们大燕开战。 他十几岁就当皇帝,如今已当了三十多年,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他不希望因为某些不必要的原因而让他的名声在史书上留下污点。 永和皇道:“朕明白了,来使体谅之心,让朕甚感欣慰,若无其他事,来使便先回外使馆吧,朕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凤青梧正踌躇着,有内侍禀道:“皇上,定王求见。” 陆宏光年纪大了,进殿后,颤颤巍巍地跪下朝永和皇行礼,叩首道:“老臣叩见皇上,老臣有事相求,求皇上帮帮老臣。” 永和皇一脸懵,陆宏光辞了官职后就再没有管过朝堂上的事情,也从未求什么求到他的面前来,永和皇觉得奇怪:“定王要朕帮你什么?” 陆宏光继续道:“前几日陆珩说要去豫州,上次他在豫州治水的时候遭遇刺杀,这次老臣就不想让他去,可他说这是公务,是为皇上分忧,他必须去,老臣也不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