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头,顾溪亭将漕运等事解释的详详细细,并似乎还理出了不少东西,言及粮长一职的重要性及可操作性,还有关于船运的事也一并做出了解释。 他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却没有一句是废话。更似乎是考虑到了温鸾的年纪和见识,每个解释都显得浅显易懂,温伯诚只看了一遍,也跟着明白了七七八八。 温伯诚做了这些年生意,可不是个憨傻的,如此哪还不明白是自家闺女先写信过去问了事儿,人专门回信做了回答。 “这顾三郎是个好的。”温伯诚先前还觉得气闷,走了个季瞻臣,又来了顾溪亭,没头没脑和闺女通了书信,这会儿心头松了口气,更添了些郁结,“咱们八娘也是好姑娘。” 顾氏一怔,跟着他去看信,明白上头写的都是什么后,嘴里念叨:“这丫头……究竟藏了多少心事。” 夫妻俩感情甚笃,当年若不是生了儿子后怀了身子,顾氏真没打算给温伯诚纳妾。 温伯诚也没想过这些,有了儿子就有了后,能不能开枝散叶的事交给儿子便成。可那会儿温老太太还活着,老两口却怎么也不肯儿子就只有这么个小子,闹了几年,闹得顾氏身子都虚了不少。 顾氏没得办法,比起让老两口塞个不知根知底的进二房,不如寻个认识的。她这才给身边的丫鬟开了脸。 那丫鬟是个好的,当年护着她私奔,后来为帮她放弃了自由。等有了身孕,就再没让温伯诚近过身。 夫妻俩愧疚极了,打定主意日后好生照料这个被生生卷进麻烦里的丫鬟。只是没料到,孩子生下来,人却没了。 夫妻俩把女儿捧在手心里,不假人手,亲自照料,连名字都选了精贵的“鸾”字。夫妻俩的碧纱橱里没睡过儿子,但睡过闺女,一住就住到了七八岁,这才挪到了蘅芜院。 温鸾一心都趴在手里的豆腐脑上头,吃完了一碗甜的,又央着丫鬟给自己再搭了一碗咸口,哪里听得到爹娘在说些什么。 嘴里一口辣子辣得眼泪快出来了,她这才滴答答地去看顾氏。 顾氏原本心里还酸涩一片,瞧见她这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点了点她的鼻头问:“不是吃不得辣么?” 温鸾擦了把眼睛:“听说永安那儿不像凤阳吃鲜咸和甜口,那边辣的多,我总是要先适应适应,免得过去了吃不饱喝不下,饿瘦了可怎么办。可不能叫阿娘心疼。” 她惯常嘴甜,顾氏心里头仅剩下的那点郁结跟着烟消云散,搂着她就一口一个乖女。 温伯诚哈哈大笑,把信往她面前一放,目光灼灼:“八娘乖乖跟阿娘他们去永安,阿爹在这儿不会有事。你要是不放心,阿爹每隔五天给你写一封信,让人送去。” 温鸾扫了眼信上的内容:“阿爹说话算话。” “你爹从来都是一口唾沫一口钉子,若是说话不算话,就叫老天爷天打五雷……” 温伯诚大手一挥,话没说完,叫顾氏一巴掌拍在了肩膀上,差点摔了刚到手的豆腐脑。 母女俩瞪圆了眼睛,齐声“呸呸呸”。 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该收拾的收拾,该准备的准备。临出城前晚,温鸾捧了抄好的女四书,乖乖去了正院给老太爷敬孝。 温老太爷临了自然没为难孙女,只点点她的脑门,另外塞了一荷包的金豆子,板着脸让她出门在外记得给帮忙办事的人多点打赏,别耽误了事,也别坏了温家的名声。 温鸾正抽自个儿金库几近空荡,得了金豆子,甜甜喊了声“祖父”,愣是跪着给温老太爷敲了半个时辰的腿,这才乐颠颠地回院子。 等第二天天亮,温鸾再没赖床,翻身就爬了起来。 按照行程,他们要走水路直接到离永安最近的一处码头,再转陆路坐车去到永安。 温家已经派人送信去了顾家。 虽说顾溪亭来温家拜访,看着像是顾家释放的一个友好讯号,可温伯诚还是做了两手准备。 顾家人丁兴旺,又是簪缨世族,万一不愿接纳顾氏一行人,他可还命人在永安租赁了一处宅子,倒也能落脚。 一家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