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当的是博士,得知他其实还是皇城司的人,她又觉得指不定国子监博士的位置不过只是人前的摆设。 可她小婶陆家姐姐又说,他在国子监名望极高,六元之才并非虚有其名,就是陆大人有时都只能甘拜下风。 在翰林院的四叔和阿兄也说,若不是他不肯,朝中因着名望,想招他为婿的人比比皆是。哪怕女方上男方家提亲说出去有些不好,顾家的门槛都可能早被踩烂了许多回。 她哪知道什么文采,过去看他寄来的信,也不过就寥寥几笔,说一说漕运漕粮的事。 这一回,却像是在说着故事,叫人一会儿功夫就沉浸其中。 温仲宣来寻时,温鸾正在看第三遍。 她逐字逐字地在看,就好像要把顾溪亭心里说的每一道风光都记在脑子里,一时间连瑞香引着人进屋都察觉不到。 “这是……顾家三表哥的字?” 头顶上突然传来男声。温鸾吓了一跳,把信摁在胸口,抬起头,见是阿兄,这才松了口气:“阿兄怎么突然吓唬人?” 温仲宣屈指敲了敲她的脑门:“是你看得太认真了。”他指着信,问,“三表哥的信?” 温鸾点头:“嗯。说了些甘州一路上的见闻。”“你倒是和他关系不错。”温仲宣哼道。 温鸾笑嘻嘻放下心,去挽兄长的胳膊:“阿兄不高兴?可是阿兄都好久没来看我了,回回去东柳巷,都只能见着小婶和小大郎。阿兄跟四叔成日里在翰林院忙,怕是把八娘都忘了吧。” “谁敢忘了你?”温仲宣笑。 目光落在纸笺上,他又说:“你与三表哥……” 温鸾歪头。 温仲宣哭笑不得,摇摇头:“算了。也不是什么紧要事。” 他说着递出封信:“阿爹寄来的。” 温鸾吃了一惊:“阿爹的信,寄去了东柳巷?” 温仲宣没答。温鸾接过信,信口开着,显然是早被拆过了,厚厚一叠,写了不少。 温鸾展开信看。 那些不太好看的字,果真还是出自她亲爹的手笔。 温仲宣在旁道:“阿爹原是随着押解犯人的队伍往永安来,但路上出了点事被绊住了,可能得再晚些才能过来。” 这些没写在信上。显然是有另一封信,专门写给叔侄俩的。 温鸾手里的这一份,全然是阿爹往日嬉嬉闹闹的语调,拿着不成样的字,写下大大咧咧的句子。 一时说路上的风光,说太阳像路边刚出炉的烧饼,烫得人直流汗。 一时又说瞧见拳头大的蛤蟆,半夜跳到温伯起的头上,不知道带了什么脏东西,叫人起了一脸的蛤蟆包。 她看得出神,知道阿爹心情不错,心底一时没了担忧。 晚些来就晚些来,总归人好好的,温家好好的,这就成了。 “对了。”温仲宣突然出声。 温鸾抬头。 他笑了笑:“四叔从翰林院出去了。” “去了哪儿?” 一甲二甲多入翰林,其后再有圣上从翰林调人入其他地方。 叔侄俩去年转正翰林院编修,不到一年的功夫,温伯仁就有了别的去处。 温仲宣笑:“刑部比部司,任员外郎。” 比部,刑部四M.bJZJNF.cOM